“反抗军的犯人——你少在这里给我惺惺作态!我落到如今的地步,不都是你们害得吗?”
伊丽莎白情绪激动,而西西弗斯又一次抬手,她惨叫一声,跌回椅子上。这一次,两条小腿都出现了被切割的血痕,不致命,但很痛。
“十三年前,您第一次公开演唱会募捐。那时您的名气很小,只是在一座小城镇展开。”安比平静的叙述:“演唱会顺利结束后,那座小城镇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五十多人,自那以后,‘魔肉’产业在那里彻底扎根。”
“十二年前,您去往孤儿院义演,义演之后,孤儿院里的所有孩子几乎全部都换了一番,与此同时,卢米斯众多身患重病的高层或多或少都在一个月之内奇迹般痊愈。”
“十一年前,您大火大热,卢米斯家族用您的名义开办了众多孤儿院、学校,有趣的是毕业人数与入学人数远远不符,甚至人数比例高达1:10。”
“还有很多很多,甚至一直延续到您的电影发布会、三个月前的演唱会、一年前的……”
“你闭嘴!”
伊丽莎白崩溃:“我……怎么会……这样……”
安比看着她又一次无力的把脸埋到双臂之间。
“五大家族秘闻:卢米斯家族之所以成为五大家族之一,就是因为他们在正确的时机除掉了塞拉芬。原因是塞拉芬皇室掌握了一种将人变成类人的生物,通过吞噬这类生物的肉体获得健康的生命力,以此短暂的医治疾病。”
“什么?”
“卢米斯家族派出了他们最优秀的西里尔·卢米斯神父接近当时的塞拉芬王:塞西莉亚·塞拉芬,试图窃取塞拉芬皇室的秘方。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成功,或者只窃取了一半的秘方,仿造出如今的‘魔肉’——没有治愈功能、只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伊丽莎白不声不响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让你知道你的母亲塞西莉亚国王,或许比历史中要伟大很多。”
“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是的,塞西莉亚国王早就死了。人死之后,人们就不再看见真实的生命,而去咒骂冰冷的文字。安比不再开口,安静的看着伊丽莎白在椅子上崩溃,她在等待伊丽莎白从各方的情绪里缓过神来,然后做出一个命中注定的选择。
“……”
“如果……我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塞拉芬小姐。”
几个反抗军的人带着伊丽莎白离开了。
而西西弗斯俯下身,为安比披上一层外套:“这一次也是[真相]的指示?”
“西西弗斯先生,这是我的意志。[真相]只会在反抗军关键性的命运节点上提前为我们做出指引。”
安比抬头看向西西弗斯,即使被蒙住眼睛,西西弗斯也感觉到她身上有一丝谴责流露出来:“还有您,我不是说过要您亲自把伍华先生送到那个地方的吗?为什么又和防卫队的人打到忘记正事?”
西西弗斯摊手:“万一我这次能直接杀了他,不就解决了一位心腹大患?”
“您每次都这样说,每次都没成功。”安比轻轻责备:“下一次可千万不要再耽误了。”
“我尽力。”西西弗斯用下次保证还会犯的语气回答。
“所以你又在筹划什么呢?”
“不管我要筹划什么,西西弗斯先生,你会帮助我的,对吧?”
“我发誓如此,安比:为了一切的理想,我们都将全力以赴。”
…
……
………
“刚刚那个女孩是谁?”
伊丽莎白被带出房间时,尝试着去问身边的反抗军。这位反抗军也是一个没有魔力源的普通人,而且年轻的像个愣头青:“那是我们头儿啊,你怎么和她说过话都不知道?”
刺杀了众多五大家族人的反抗军,他们的头目居然是一个瘦到皮包骨头的小姑娘。伊丽莎白神色不明,年轻的反抗军则在此时把她带到一处极其简陋的房子前:“头儿说,这就是给你的住处,你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随时离开”
整个地方非常奇怪,哪怕是五十年前还在塞拉芬暴政统治下的的西部基地也没有这里残破,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随意几块木板就能搭成一间房子,为数不多的家具和脏兮兮的床铺被看的一清二楚。这哪里是什么城镇,比西部基地的贫民窟还贫民窟。
反抗军……能让五大家族都感到棘手的反抗军……基地居然这么残破?
这么看来,分配给她一间屋子居然还算好的了。
伊丽莎白有点迷茫。她完全不明白反抗军的那个小头目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也没有人能明白。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真的可以吗?
伊丽莎白的一头金发在这里格格不入,可即使再显眼,也仅仅只是惹人多看罢了,居然也没有一个人认出人人喊打的她。
她先试着进屋,在坚硬的小床上躺下去,不过一分钟就爬起来,太硬了,硌的她好痛。
伊丽莎白又坐在那张破木板凳上发呆,就这样什么都没做,只打发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伊丽莎白终于决定动起来。
她四处转了转,无意中想要登上一个高处,于是笨拙的尝试通过生锈的梯子爬上去。锈迹斑斑的梯子有很多处尖锐的金属刺,一个不注意就把她白皙的皮肤划破。
等等,自己被划伤了?
伊丽莎白怔愣的看着伤口,猛然狂喜,卢米斯家族撤销了对她的保护法术!
她立刻不顾一切的爬上高处,这里是一处被阳光直直照射的平地,很脏乱,杂草丛生,乱石遍地。而伊丽莎白毫不在意这些,她随地一坐,认真的在地上挑挑拣拣。很快,一块有着尖锐凸起的石头被伊丽莎白相中。
她自由自在的披散头发,嘴里哼起自己的成名曲,刻意把它的调子改成乱七八糟。
整个小城里的人都知道,某块平地上坐了一个疯丫头,人长得很漂亮,唱歌唱的很奇怪,身边的土地上开满了红色的花。
而安比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直到那个金色的身影满足的倒下。
“去救她。下一次,让大家看着点。”安比转头,吩咐两个在她身边待命的反抗军:“我们的药并不多,只救她这一次。”
“是,头儿。”
伊丽莎白·塞拉芬。
安比在心里冲她道歉。
你有充满罪恶、可悲和利用的一生,你的亲人、敌人,甚至是偶然相遇的路人,你利用他们,他们也在利用你。
你不渴求真心,真心也抗拒于你。
现在,就连你自主死亡的命运也要被残忍剥夺。不过,那或许对你而言,只是一场全新的利用与被利用罢了。
你是永远无法离开舞台的演员。
你将为自己写下剧本的最后一页。至少到那时,你将拥有此生唯一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