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宁同学，你平时是怎么学习数学的？\"
\"听说你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交卷了，是真的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数学天赋的？\"
面对这些问题，林一宁只是简短回答：\"多做题，多思考。\"
她急着想回公寓换衣服，更想远离这些突然涌来的关注。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林一宁快步走向校门口，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是孟凯追了上来。
\"林一宁，\"孟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没想到你数学这么好。\"
林一宁耸耸肩：\"运气好而已。\"
\"不，那些题不可能靠运气做出来。\"孟凯认真地说，\"我想请教你最后那道组合数学题，能告诉我你的解题思路吗？\"
看着孟凯眼中的求知欲，林一宁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笔和纸，快速写下一串公式和推导过程。
孟凯接过纸条，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原来是这样...太精妙了！\"
他抬头时，眼中已满是敬佩，\"谢谢你。以后...可以一起讨论题目吗？\"
\"有机会吧。\"林一宁淡淡地说，转身离开。
林怡宁从学校出来，直接来到林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电梯门无声滑开，林一宁大步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公司前台的接待员见到她只是恭敬地点头，没人敢拦这位林家\"六少爷\"。
董事长办公室外间的助理座位空着，韩助理不知去向。
里间的门虚掩着，林父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不是我说你啊老齐，\"林振谦的语调里带着惯常的嘲讽，\"就你家那几个丫头你还宝贝得不得了，有什么用？我跟你说人啊还得靠儿子，女儿结婚后就是别人家的！\"
林一宁的脚步猛地顿住，没有推门，就愣在原地。
\"儿子不一样，以后生的孩子还是姓林。你说等闺女出嫁了，你老齐家还有根吗？\"林振谦的声音越来越响，显然情绪激动。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反驳的话，林父突然提高嗓门：\"老子最讨厌闺女了！若是老子有闺女，直接丢掉，不要了！\"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林一宁头上。
她虽然知道林家重男轻女，但没想到父亲对女孩的厌恶竟到了这种程度。
\"滚蛋你老齐！\"林振谦继续吼道，\"若是小慧给我生的是闺女，你以为老子会同意娶她？老子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林一宁的胸口剧烈起伏，裹胸布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认得电话那头是齐家的家主，父亲多年的好友，家里有四个女儿。
每次两家聚会，父亲总要拿这事嘲笑对方。
\"六少爷？您怎么在这？\"
韩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一宁迅速调整表情转过身：\"我来找我爸说个事。\"
办公室里的通话声戛然而止。
林振谦拉开房门，看到儿子站在外面，眉头微皱：\"小六？找我什么事？\"
\"林董，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始。\"韩助理提醒道。
林父看了眼手表：\"小六，要是不急的话晚上回家说，我现在得去发布会。\"
\"没事，不急。\"林一宁的嗓音有些干涩，\"晚上再说吧。\"
林振谦突然想起什么：\"你是来提那个条件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林一宁垂下眼睛，\"晚上回家说。\"
离开林氏大楼，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林家别墅。
母亲宋晓慧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看到女儿突然回来，手里的剪刀差点掉在地上。
她慌张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快步走过来。
\"宝贝，你怎么又回来了？\"宋晓慧压低声音，\"不是说好有事我去公寓找你吗？\"
林一宁直视母亲的眼睛：\"妈，我准备告诉爸我是女孩的事。\"
宋晓慧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剪刀\"咣当\"一声掉在石板路上。
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力道很大：\"你疯了？\"
\"我用奥数竞赛的赌约换他一个承诺，他不会生你的气。\"林一宁平静地说，\"我刚才去公司找他，正好听到他在和齐伯伯打电话......\"
宋晓慧的手开始发抖：\"你...你听到什么了？\"
\"他说如果有女儿就直接丢了，还说如果当年你生的是女孩，早就把你赶出林家了。\"林一宁一字一句地复述，看着母亲的眼圈逐渐泛红。
宋晓慧猛地捂住嘴，眼泪已经滚落下来：\"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一直不让你说？\"
她抓住女儿的肩膀，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宁宁，你爸真的会那么做的！我们会被赶出去，一无所有！\"
林一宁想说她有空间，有无数个世界积累的财富，足够她们母女过上比现在更奢华的生活。
但看着母亲惊恐万状的样子，这些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妈，我已经......\"
\"再等几个月，好不好？\"宋晓慧近乎哀求地打断她，\"等你高考结束，妈妈立刻安排你出国。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想恢复女孩身份都可以，但现在不行......\"
林一宁沉默地看着母亲。
宋晓慧眼角的细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鬓边甚至有了几丝白发。
这个为了保护女儿甘愿活在谎言里十八年的女人，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我知道了。\"最终，林一宁妥协地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不见爸爸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那个条件......妈你有什么想让爸爸做的，就替我用了吧。\"
宋晓慧如释重负，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好孩子...妈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对了，\"林一宁转身前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离开林家，你愿意跟我走吗？\"
宋晓慧愣住了，眼神闪烁不定：\"当、当然愿意......\"但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
林一宁心里了然。
母亲对林家，对父亲，终究是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