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和她一样没有表情。
这个游戏用一个月的时间，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个残酷的世界。
一直到回了家，关上门，于雯只觉得鼻子骤然一酸，眼泪无端落了下来。
她咬着嘴唇，先反锁了门，才拎着食材放到厨房去。
整间房屋内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响着，于雯抹掉脸上的眼泪，洗了一把上周没吃完的米，放进电饭煲里，添了水，按下开始煮饭的按钮。
地上积累着一层灰，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把扫地机器人带上，只能用一把老式扫帚人力打扫。
于雯也没有扫地的习惯和想法，她回了卧室，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感受着自己被柔软温暖的被子包裹，别样的安定感像是让她心中的巨石落了下来，低声的呜咽传出紧闭的房门，在空荡荡客厅回荡。
可那个会温和地拍拍自己肩膀、心疼地哄自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引诱魔兽前来了，太危险。”
孟归山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们往草木丰盛的地方偏移一段距离吧……魔兽也要进食，那么他们肯定也会接近动物多的地方。
他抬眼询问般看向摩尔斯李，红发的原住民也认同点头，补充道：
“还有适合掘穴做窝的草丛、树洞、挡风的岩石凹陷处。”
邹旭点点头，树人转了个方向，往草木更茂盛的地方走去。
路上还要拐着弯找怪，这让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些。
但当一只从草中寻到的穴兽，倒在孟归山的风矢之下的时候，孟归山感觉到一种水到渠成的舒畅感。
他升到7级了。
孟归山压制住自己立刻学新技能的想法，瞬移到邹旭豹豹身边。
两支风矢，一支解决了被缠在藤蔓间的穴兽，另一支从邹旭豹豹爪子底下的穴兽眼中贯入。
“要不是按参与度算经验，我非要骂你抢头！”
邹旭豹豹变回人形，笑骂道。
孟归山早已瞬移到别处去了，他的心情激荡，只想早点结束战斗，早点学新的技能。
空间系攻击技能耶！
最后一只穴兽倒下，孟归山这才翻开技能表，在[空间裂刃]技能中投入了5个技能点。
从升5级开始，升一级就给2个技能点了。
不愧是和时间系并列的空间系，有技能点你是真要啊……孟归山心中骂骂咧咧，熟门熟路地闭上眼睛，沉入意识深处。
难！太难了！
像是蛛丝编织的巢穴，或者一幅立体的蕾丝钩织作品。
第一眼看上去觉得凌乱，但又能从中找出一种秩序的美感来。
孟归山的思绪空白了片刻，在那抹指引一样的银芒动起来的时候，就习惯性地跟上了描绘。
因为还处在被图形复杂程度惊讶到的情绪里，他的注意力并不集中，稍不注意，没有跟上银芒的描绘，就要返回原点，重头再来。
孟归山不清楚自己究竟重绘了多少遍，才完成对这个图形的记忆。
他晃了晃神，半空中无声无息显现的一道紫色裂口瞬息出现又消失。
“你怎么了？”
邹旭敏锐觉察到孟归山迈步的身形一歪，快步走过来扶了他一把。
“我超……越级学技能好难……”
虽然不需要搀扶也不会真的倒下，但孟归山还是毫不见外地伸出手臂搭在了邹旭的肩上。
能借力，干嘛要自己死撑？
邹旭恍然：“哦～你升级了？”
孟归山挑着眉毛，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这张复杂而神秘的图形让他对[空间转移]有了些新的理解，技能后的熟练度条快速涨满。
角色面板上除了新习得的技能之外，在[空间转移]的下方，一行字闪了几下，一个新的技能名由虚转实。
[协同转移]。
在玩家使用[空间转移]时，携带一名不超过玩家自身体积一倍的生命体\/非生命体转移。
“买一送一”啊！
孟归山都想吹个口哨了。
“先回橡木屋再说。”
他拍拍邹旭的手臂，吴霖和斐琉斯已经担忧地向他们走过来了。
“怎么了？你受伤了？”
吴霖离得近，走的也快，孟归山赶紧摆摆手：
“没有没有……点了个新技能，背施法那个图案背得脑袋发胀。”
四个玩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邹旭用藤蔓勉勉强强地织了一个软趴趴的梯子。
看上去不太好用，踩上去也确实不太好用。
“你为什么用树人的手接我们一把呢？”
孟归山第二只脚刚抬起来，就险些把自己的脚脖子给崴了，他挠着头，对邹旭报以疑惑的目光。
这不是纯天然电梯、不，树梯？
邹旭右手握拳在摊开的左手掌心一锤：“对哦！”
随着枝叶摩挲发出的簌簌声响，一只勉强能分出五指形状的干枯枝干向下递来。
四个玩家迈步踩上去，树人抬高手掌，与橡木屋的边沿齐平。
完全不需要狼狈地爬上爬下，法师大人很是满意。
“……好方便！”
摩尔斯李坐在树屋里面，眼睛弯弯的赞道。
“树人巴士”再度启程，有原住民在，他们不方便大声谈论游戏、技能等之类的话题，只好在小队聊天中快速发消息。
[我现在瞬移能带人了！等有机会带你们耍！]
孟归山兴奋地敲字，眉眼间尽是笑意，扫过几人的目光像是在说：看哥带你们飞！
[真的？快让我体验一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第一个回复的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被父母勒令休养的孙月棠。
[那我呢？他是你哥，那我是什么啊？？]
邹旭瞪大了眼睛，千防万防没防住来自表妹的背刺。
[你是五排里的第六个队友。]
孙月棠毫不留情，邹旭抬眼看向乐不可支的孟归山，脸上就和打翻了颜料盒似的，迷茫、惊诧、不忿、还有不可置信，拓下来就直接是一个扇形统计图。
孟归山指着他笑出声，几个玩家也都没绷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看得两个原住民面面相觑，活像是两条完全处在状况外的狗。
摩尔斯李：又来了……神秘的眼神交流……
孟归山正在小队聊的愉快，冷不防一个信封小图标显眼地弹出来。
他顺势点开，果然是来自唐明臣的私聊。
[孟先生，您认识一位昵称叫“寒叶薇”的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