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走下擂台，立刻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仿佛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角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演武场数万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自己身上，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震惊、骇然、难以置信、探究、贪婪、忌惮、恐惧……甚至还有来自某些方向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但他此刻，已经无暇他顾。
后遗症来了！
强行动用“暗金锋”，即使有妖魂晶核碎片的缓冲，对他灵魂和生机的消耗依然是巨大的！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从灵魂深处涌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丹田内的法力，更是因为之前硬撼符箓和最后破防一击，消耗了七成以上，几乎见底！
他强忍着不适，立刻盘膝坐下，将龟息功运转到极致，封闭六识，隔绝外界干扰，然后心神沉入鸿蒙空间，疯狂地汲取着青木草提供的、带着墨绿苔藓清心气息的精纯生机能量，同时拼命吸收着空间内本就不算特别浓郁的灵气。
“必须尽快恢复！否则，下一场……就是我的死期！”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外界的喧嚣和议论，他充耳不闻。
“刚才……发生了什么？符阳师兄的玄阶中品金光符……怎么就碎了？”
“没看清！那林牧最后那一拳，根本没多少法力波动！怎么可能破开金光符？”
“难道……是某种专门克制符箓的秘术？还是……他身上藏着什么强大的法器？”
“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一个杂役出身，怎么可能在炼气五层就拥有如此诡异的实力！”
“必须严查！说不定是魔道奸细！”
各种猜测和议论声四起。
观礼台上，气氛也变得异常凝重。
符堂长老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林牧的背影，眼神阴鸷得可怕。若非掌门和其他长老在场，加上宗门大比的规矩，他恐怕已经忍不住要出手擒下林牧，搜魂夺魄了！
那几位真传弟子，此刻看向林牧的目光也彻底变了。
“大师兄，你看清他最后那一下了吗？”青衣男子收起了所有玩味，凝重地问道。
黄袍大师兄缓缓摇头，眼神深邃：“看不清。似乎……并非纯粹的法力攻击。倒像是……某种更本源的力量……或者说，是技巧？”
冰冷宫裙女子冷声道：“无论是什么，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其心性之狠，手段之诡异，都非同寻常。”
归云峰方向，云瑶也通过水镜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她小嘴微张，美眸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一丝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异彩。“这家伙……竟然……竟然真的把符阳给……”
而高坐主位的掌门云景，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只是端着茶杯的手，似乎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擂台上的比试还在继续。
八强之中，剩下的弟子捉对厮杀。
排名第七的孙淼挑战新晋第六的李芸，一番苦战后，李芸守擂成功。
排名第五的王浩，再次挑战排名第四的药尘，依旧被药尘用各种诡异的毒粉和丹药逼得狼狈不堪，最终无奈认输。药尘守住了第四的位置，无人再敢轻易挑战他。
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排名第二的冷月，挑战排名第一的石猛！
这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
冷月的剑，快若惊鸿，剑光凌厉，如同九天寒月洒落，每一剑都蕴含着极致的杀机！
而石猛，则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他甚至很少主动攻击，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任由冷月的飞剑斩在他的身上！他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加上修炼到大成境界的《开山诀》，使得他的肉身坚不可摧！
叮叮当当！
冷月的飞剑斩在石猛身上，如同斩在金刚之上，只能溅起一丝火星，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印，却无法真正伤到他！
最终，在苦斗了近百招，冷月法力消耗巨大之后，石猛才猛地踏前一步，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排山倒海！
空气爆鸣！冷月身前的所有剑光瞬间粉碎！她脸色一白，被恐怖的拳风震得倒飞出去，虽然及时认输免受重创，但也宣告了石猛无可撼动的第一宝座！
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战！这就是外门第一人石猛的实力！炼气九层巅峰！力量无敌！防御无双！
林牧在角落里，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更是沉重无比。
石猛……太强了！强得让人绝望！就算自己动用“暗金锋”，恐怕也未必能破开他那恐怖的肉身防御！
前三……真的有可能吗？
就在此时，第一轮挑战结束，短暂休整后，第二轮挑战开始。
按照规则，轮到排名靠后的弟子拥有主动挑战权。
排名第八的林牧，拥有第一个选择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他会挑战谁？是刚刚守擂成功的第七名李芸？这是他理论上“最有可能”战胜的对手。
还是……他会再次做出惊人之举？
林牧缓缓睁开了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他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动用暗金锋带来的灵魂虚弱感，却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
他看了一眼排名第七的李芸，又看了看排名第六的孙淼，以及排名第五的王浩（挑战药尘失败）。
挑战他们？就算赢了，又能如何？后面还是要面对药尘、符阳（虽然废了，但排名还在）、冷月、石猛！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排名第四的……药尘身上！
药尘，炼气八层巅峰，毒术诡异，丹药层出不穷，但不擅近战！
“或许……可以试一试？”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在林牧心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