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嘉飞公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回车内躲好！”傅稹扭头吼一句。
那些黑衣人竟然兵分两路，举刀冲着马车内的嘉飞公主砍来。
司蕴眼疾手快，扬起马鞭，调转车头，马儿扬起前蹄，恰巧将那名黑衣人撞飞。
紧接着，马车朝着九重山上狂奔而去。
身后有骑兵在追，时不时有飞镖在空中乱飞。
山道崎岖不平，嘉飞公主被颠得东倒西歪。
司蕴倒像是来过似的，对山涧小道极为熟悉，在漆黑的夜里，马车跑得飞快。
很快，将身后的骑兵甩开。
司蕴赶忙将马车停在暗处，拉着嘉飞公主跳下马车。
“司蕴，有人追杀傅稹！”嘉飞公主满脸骇然之色。
“他打仗都死不了，这些人伤不了他，我们才危险！马车动静太大，逃不开，我带你走山路！”
司蕴半搂着嘉飞公主往山腰上走，她没说的是，方才那些暗器，分明都是冲着马车来的。
若是来暗杀傅稹，怎会第一个攻击的就是马车？
又怎会在马车逃开以后，还分出兵力来追。
万幸，九重山的地形，她很熟。
嘉飞公主早已六神无主，只能跟着司蕴走。
司蕴选了一条很是陡峭的山路，爬了两个少坳，嘉飞公主便气喘吁吁的赖在地上不走了。
“我走不动了！”
“怎么会？”司蕴震惊。
嘉飞公主脸色苍白:“我受伤了。”
闻言，司蕴赶忙蹲下查看，嘉飞公主背上，果然插着一枚银镖。
竹林里，马蹄声渐近，似乎还有人声，只怕追兵已经近在脚下。
司蕴一咬牙:“我背你！”
嘉飞公主没有拒绝，任由司蕴背着，继续往山上爬。
司蕴的喘气声，嘉飞公主听得一清二楚。
“司蕴你累不累？”嘉飞公主问。
“废话嘛！”司蕴咬牙坚持，嘉飞公主虽说不轻，但背着上山，对她来说，可太吃力了。
她是一等丫鬟，早就不必干什么体力活。
嘉飞公主笑道:“等回京去，我好好赏你！”
“多谢公主！我要很多很多银子，很多很多的金银珠宝。”司蕴又有动力了，想着金山银山，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好！那还不简单！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
往日，所有人这样直白的要钱，嘉飞公主会觉得俗不可耐，可司蕴这样就不会。
大概是她长得好看，说什么做什么，总让人多一份宽容。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好看，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将来一定会爬傅稹的床，所以才针对你！”
“……”司蕴愕然。
这是在为第一次见面，让她跪着伺候的事道歉？
“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倘若我嫁给傅稹，他若要纳你为妾，我也愿意与你共侍一夫。”
“？”这大可不必啊！
“你别以为谁都可以？除了你，别人可不行！阮知意就绝对不行！他要是还娶阮知意，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他！”
嘉飞公主滔滔不绝，说个没完，司蕴实在没精力应付，只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慢慢的，嘉飞公主越来越小声。
又爬了几个少坳，月色下，九重山景色很美，司蕴却无心欣赏。
脚下一个没踩稳，滑了一跤，嘉飞公主掉落在滑坡上，眼看就要滚下去。
司蕴伸手抓住嘉飞公主，却因体力不支，两人双双滚下滑坡。
“噗通”一声，两人摔入山坡脚下，猎人设置的捕兽陷阱之中。
坑洞挖得很深。
司蕴躺在洞底，晕头转向，一时爬不起来。
她眯着眼，定定地瞧那黑夜之中，孤零零的弦月。
恍惚间，看到了嘉飞公主的结局。
三年后，嘉飞公主为拒婚，逃离皇城，傅稹奉命前去寻找，回来时，只带回了嘉飞公主的尸首。
据说是嘉飞公主撞见太子密谋造反，惨遭灭口。
证据被傅稹顺手带回。
这直接成了太子的催命符，圣上怒废储君，太子自缢身亡，以表冤屈。
思及此，司蕴眸子逐渐睁大，挣扎着爬起来。
嘉飞公主早已摔昏过去，司蕴翻过嘉飞公主的身体，借着月色，仔细端详背上的银镖。
上面刻着的图腾。
果真是东宫羽林卫。
怎么会？
前世太子走投无路，四面楚歌，说他密谋造反，被嘉飞公主撞见，进而灭口，还情有可原。
而现在太子妃临盆在即，朝廷局势也未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太子怎可能在这个时候，追杀嘉飞公主？
这时，上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司蕴赶忙拉过身侧的干草，遮盖在两人身上。
“她们去哪了？会遁地不成？”
“主子说不能伤傅稹，山下的兄弟，拦不住傅稹，就我们两个想要搜山，根本不可能！”
“这是九重山禁林，地势险峻，山崖陡峭，进的来可没那么容易活着出去！两个姑娘闯进来，就算没有跌落山崖摔死，也会被野兽吃了！”
“那我们先行撤退，只要想法子拦住傅稹，拖上个几日，她们定然活不成。”
那两人就在附近，司蕴连呼吸都放轻了，偏嘉飞公主嘤咛一声。
司蕴赶忙伸手，捂住嘉飞公主的嘴。
幸好那二人没有注意到。
直到脚步声远离，司蕴这才松开嘉飞公主，从布袋里掏出止血的药。
“得罪了！”
...
嘉飞公主是被疼醒的，她上衣被剥了一半。
“大胆！”嘉飞又冷又疼，紧咬牙根，却浑身无力。
呵斥声绵乱无力，震慑不了任何人。
费力地睁开眼，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但她清楚得感受到，自己正身处于密闭的空间之内，一瞬间，恐惧蔓延至四肢百骸。
嘉飞公主蜷在墙角，死咬住下唇，逼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浑身颤抖不止。
她又回到了那个井底，侍女的惨叫声言犹在耳。
他们在井口边，奸杀了她的两个侍女，将尸首扔下枯井。
侍女衣不蔽体，浑身青痕，死不瞑目，脖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慢慢渗透到她脚边。
她眼中布满惊惧，泪水止不住的流。
逐渐呼吸不畅，出气比进气还多，硬生生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