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震碎了半座城市。
沈昭趴在废墟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全是血腥味。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爪子又冒出来了——每次过度使用能力都会这样。
“陆……陆凛？”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远处，初代体的残骸在燃烧，尸群失去了控制，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沈昭踉跄着爬起来，突然被一只手拽住了脚踝。
“叫魂呢？”
陆凛从碎石堆里爬出来，半边脸都是血，却笑得嚣张。
沈昭鼻子一酸，扑上去就是一拳：“你他妈吓死我了！”
陆凛轻松接住她的拳头，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这么担心我？”
“放屁！”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干脆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你死了谁给我找吃的。”
陆凛低笑，胸腔的震动传过来，让沈昭莫名安心。
三天后，他们在一处废弃农场暂时落脚。
沈昭蹲在河边，盯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瞳孔还是竖着的，但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看够没有？”陆凛从后面扔给她一条鱼，“吃点东西。”
沈昭手忙脚乱地接住活蹦乱跳的鱼，下意识就要生啃，被陆凛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煮熟！”他咬牙切齿，“你他妈现在是半个人类！”
沈昭撇撇嘴，老老实实生火烤鱼。
“实验室真的完蛋了？”她突然问。
陆凛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高层都死在爆炸里了。”
“那……我们自由了？”
陆凛抬头看她，火光映在脸上，眼神难得柔和：“嗯。”
沈昭眨了眨眼，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自由。
这个在末日里奢侈到可笑的词，现在居然成真了。
半夜，沈昭被噩梦惊醒。
梦里她又回到了实验室，被绑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针管刺进眼球……
“呼吸。”
陆凛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捏着她的后颈，像安抚炸毛的猫一样轻轻揉着。
“我没事。”沈昭推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撒谎。”他咬她耳朵，“你心跳快得像打鼓。”
沈昭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自暴自弃地靠在他胸口：“……我梦见他们了。”
陆凛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收紧：“都死了。”
“万一还有别的实验室呢？”
“那就再杀一次。”
沈昭抬头看他：“如果有一天我完全变成怪物呢？”
陆凛眯起眼睛：“那我就陪你一起当怪物。”
这个回答太乱来了，沈昭忍不住笑出声。
第二天清晨，他们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往南走。”陆凛指着地平线，“那边有幸存者基地。”
沈昭系好鞋带，突然问：“为什么是基地？我以为你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当山大王。”
陆凛把背包甩到肩上：“你不是喜欢热闹？”
沈昭愣住了。
她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但……确实，在实验室关久了，她一直渴望人群。
“陆哥。”她小声喊他。
“嗯？”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啊？”
陆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做梦。”
沈昭撇撇嘴，小跑着追上去：“那你为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陆凛拽过去亲了一口。
“闭嘴，赶路。”
沈昭摸着被亲的地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
黄昏时分，他们站在山坡上，远远望见了基地的围墙。
炊烟袅袅，隐约能听见孩子的笑声。
沈昭突然有点紧张：“他们能接受我们这样的……吗？”
陆凛扣住她的手：“谁敢废话，杀了就是。”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那你说怎么办？”
沈昭眼珠一转，突然踮脚亲了他一下：“这样。”
陆凛眯起眼睛：“你确定这不是更招人恨？”
“管他呢。”沈昭拽着他往山下跑，“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试。”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就像他们的未来……
漫长，纠缠，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