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有着压抑的情绪，“你确定？”
不是对她的水平有任何的质疑，而是他在之前就买过这个画家的一幅画，要是这幅是她画的，那上次那一幅是不是也是？
不过……
齐砚洲问过关于这个画家的信息，他记得是一个男人。
这是画展经理亲口告诉他的。
他将画递给她，“你再好好看看。”
江月宁接过看了几眼，无论是画的风格还是落笔都能认出来是自己的画，她不会认错的。
“确实是我画的。”
“……”
齐砚洲沉默良久，心底惊涛骇浪，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所以他被骗了？
他眸底浮现一抹骇人的冷色。
他将画放到一边，问她，“你这幅画卖了多少钱？”
不止是骗他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利益驱使，他们才敢这么做。
江月宁道：“十万。”
齐砚洲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又冷冷笑了一声，“真是找死。”
两头行骗，真有意思。
江月宁看着他瞬间阴沉的脸，忙问：“怎么了？”
齐砚洲没解释，“那你上一幅呢，卖了多少？”
江月宁一愣再愣，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卖过一幅？
心里怀着疑惑，“一万。”
齐砚洲手上用力，手中的玻璃杯快要捏碎，最后重重磕在桌上，仿佛手中的不是杯子，而是某人的脑袋。
他道：“那你猜猜我是多少买的？”
江月宁对画展的模式以及抽成都不是很了解，再说她是在后台交易的，之间也没签过任何合同，只能胡乱地猜……
不过，等等。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上一幅画也是他买的？
现在惊讶的人已经轮到她了，所以自己的两幅画都是被他买了？
她开了开口，发现声音都有些哑，“上一幅五万，这一幅二十万？”
江月宁不了解这其中的套路，已经壮着胆子往高处猜了。不料齐砚洲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后摇头，“不对。”
还差很多。
江月宁疑惑，“那是多了还是少了？”
“……”笨，这连多了少了都猜不到吗，对自己的画就这么没信心？
“少了。”
“哦。”江月宁又壮着胆子狮子大开口般往上加了些。
一口气加了五万。
她自己听着这数字再联想一下自己得到的钱都忍不住有些生气了。
不料齐砚洲还是摇头，“大胆加，差得远呢。”
这下江月宁是真的不淡定了，也不猜了，一张脸上带了愠怒，“你的意思是我被骗了？”
“对。”齐砚洲道：“不仅骗了钱，还骗了画，这画连名字都不是你的。”
所以那经理人是两头吃，先是骗她的画，又来骗他的钱。
真是该死。
也真是胆大。
要不是他今晚不去公寓也不会顺便把画带到这里来，要是没被她看见，估计还要被骗很久。
真是好一个黑心中间商。
江月宁听完之后天都塌了，怎么会这样？齐砚洲看着她一副茫然无错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现在知道他们怎么骗的你了吗？”
江月宁点头，试探着开口：“你的意思是他们骗了我的画出去，然后以其他画家的名义出售？”
这么快就明白了，还挺聪明。
“对，就是这样。”
一点就通。
不过还不仅仅是这样，算是以一个价钱将她的画给买下，然后高价以其他人的名义再卖出去。
两头交易。
她的角色就是一个绘画工具。
“现在告诉我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齐砚洲垂眸看她，那天画舍不得给他看，转头就被骗了，还让自己花高价买了下来，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看着她这幅呆呆需要帮忙的样子，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愉悦感。
江月宁立马将手机递给她，“我在网上发表了绘画过程，后台就有自称是画展经纪人的人联系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把画出售。”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出售，而是给他们展览，有人买的话才有钱。
那边算是一个中介，只收取中介费就行。
但现在完全不是这样。
那时候她相信他们，所以没定价，想着卖出多少自己能拿多少拿多少吧，但是没想到只有一万块，所以第二幅时才忍不住提价。
没想到他们说要考虑一下，后面还是答应了。
齐砚洲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一看，发现上面上传过三个视频，也就是说有三幅画。
他点开后台一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过往的聊天记录。
他手指滑动，一点点认真看完，随后给那边发了一条消息，再将手机给她递回去，“像之前一样操作就行。”
江月宁见他已有主意的样子，想起他之前说的，问了一句，“这两幅画，你花多少钱买的。”
齐砚洲：“四十万、八十万。”
江月宁：“！”
这巨大的差价让她脑袋嗡了一声，有些缓不过神，继而蔓延出来的是更复杂的情绪……
不过，她竟然被骗了！
顿时生气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时候一只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齐砚洲好笑地看着她，“气什么，等着我给你报仇。”
江月宁抬眸，眸光又不经意地扫到他的腰，沉默片刻，“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齐砚洲低头看了看，唇角溢出轻笑，“这不挺好看的吗，换什么？”
江月宁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只能借口道：“还没洗，不能直接穿。”
“这么讲究？”齐砚洲看着她眼神游离，欲盖弥彰的样子，“不过你倒是说说我穿好不好看？”
“……”江月宁感觉他现在在开屏一样，不就是送了一件衣服，真有这么高兴？
她轻轻咳了声，“太晚了， 我去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随后立马抓起手机上楼梯。
齐砚洲看着她那着急忙慌的背影笑了笑，随后抬手轻轻解开领口的几颗纽扣，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脸红了。
原来喜欢这样的。
眼光这么成熟，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他站起身，拿着那幅画进房间，准备好好谁一觉，明天再去收拾那群该死的家伙。
脚步踩在最后一台台阶的时候，忽然想起她要搬出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