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宁慢慢抬起头，和陈婉君说了今晚的事。
陈婉君乐呵呵的，“你这个年纪被人告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苦恼啊？”
江月宁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很久没遇到这种事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婉君道：“那你拒绝他了？”
“嗯。”
陈婉君安慰她，“不喜欢就礼貌拒绝，宁宁没有做错。”
江月宁认真听着，好像在弥补这些年所欠缺的那部分对情感的感知力。而身后，齐砚洲也慢慢走了进来，他在沙发上落座，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陈婉君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回来都没什么精神？
她看了眼时间还尚早，没忍住问：“乖孙儿啊怎么了，倾柔呢，送回去了吗？”
齐砚洲一张脸上尽是凉意，闻言才将情绪压了下去，“让张叔送回去了。”
陈婉君一听，当即垮下脸来，“你这孩子你顺路就一块送回去了，怎么还让张叔送，你让她怎么想？”
齐砚洲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没空。”
“……”陈婉君气又气不过，骂又舍不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改天我替你去给你苏奶奶道歉。”
看来两家想要结成亲家的想法是泡汤了。
“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倾柔啊？”
那孩子看起来挺好的啊，温柔大方，知书达理。
老太太又开始八卦了。
“不喜欢。”齐砚洲道，“我的事你们以后就别操心了。”
“不操心你天天和小远小序他们待一块儿，得当一辈子光棍。”
“……”
“奶奶，你盼我点好。”齐砚洲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我和他们俩一样吗？”
一个对女人不感兴趣，一个脑子不太灵光，他和他们区别大着呢。
“奶奶怎么不盼你好了，”陈婉君反驳，“奶奶巴不得你明天就结婚呢。”
“……”
齐砚洲笑了声，明天太早了，哪有人能结这么快，实在是离谱，“那您还是别想了。”
陈婉君顾自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模样，转而问江月宁，“宁宁，你今年多大了？”
引得齐砚洲认真竖起了耳朵。
江月宁如实道：“二十四。”
很快就要二十五了。
这个年纪说不上大但也说不上小，陈婉君觉得也是该考虑结婚的年纪了。她拍拍江月宁的手，慈爱道：“宁宁喜欢什么样的，告诉奶奶，奶奶给你介绍。”
这把年纪也就这点爱好了，都喜欢看着身边的小辈成家立业。
要是一个人啊，在他们眼里，难免觉得孤单了些。
陈婉君不太了解她的身世，但觉得她懂的东西多，家室应该也是不错的，但是又见她从未提及过家里人，可能是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或者有其它的隐情。
江月宁眉心一跳，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远远没有到结婚这步，甚至从未想过这两个字，连连拒绝，“奶奶，太早了，我不打算这么快结婚的。”
“不结婚，傻孩子，先相处着。”
江月宁还是摇头拒绝，“不用了奶奶，我不考虑。”
陈婉君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好吧，你不愿意奶奶也不强迫你。”
齐砚洲靠在沙发上，将两人的对话收入耳底，唇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愉悦。
几人在客厅待了一会儿，陈婉君看了眼时间，觉得苏倾柔应该快到家了，才掐着时间打了个电话过去，“倾柔，到家了吗？”
“奶奶跟你赔个不是，你别生气，这臭小子太过分了，奶奶已经骂过他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陈婉君又关心了几句，才慢慢挂断电话。
她看着自家孙子，深深叹了口气，“倾柔那孩子知书达礼，都没有怪你还为你说话……你真是不懂得珍惜，下次不许这样了。”
齐砚洲缓缓从沙发山站起身来，道：“没有下次了。”陈婉君还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齐砚洲拿上外套慢慢道了声，“我自己找，不用您操心了。”
江月宁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下神，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便道：“奶奶，我扶你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去洗澡，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许书白发过来的，【今晚吓到你了，很抱歉，但我说的话是真的。】
江月宁看着这几个令人头疼的文字，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是她，明明他们还没有认识多久，总不可能因为许多年前自己帮过他一次就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这个就算许书白亲口说出来，她都不会信的。
因为没有人能做到。
自从清醒之后她已经看过太多人情冷暖，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在利益脸面面前舍弃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陌生人对自己念念不忘呢。
所谓的念念不忘，在愿望达成的那刻，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回消息，也不打算再继续深想下去。
她目前没空想这些。
只希望许书白尽早走出来，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
洗过澡之后的齐砚洲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冰冷的训练室，经此一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么多年他不曾真正爱上什么，内心总是如同死水一样沉寂，可是现在，他一次又一次感觉到自己扑通跳动的心脏。
那种如同手指握风般无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侵蚀着他的内心，所有的感觉都在无形之间被拉扯，最终变得奇妙复杂。
他静静闭上眼睛，脑海中的脸越来越清晰。
感觉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他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擦了把汗，真是，想这些干什么……
夜晚安静如斯，只剩微弱的风声，齐砚洲站在门外，见里面的灯光由亮转弱，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心底，好像水波一拂，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转身离开。
身上也带上了夜晚的凉意。
……
江月宁沉沉睡了一觉，梦里光怪陆离，各种复杂的东西围绕着她，想要将她脑袋挤炸，引得她一早醒来就用冷水给自己洗了好几次脸。
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课。
她刚下楼，就听见齐家的管家在吩咐厨房，“今天多买一些菜，齐家的那些亲戚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