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黑暗中，江晚吟感觉身体在极速坠落。
像是被撕裂，又像是被遗弃。
脑中只有最后那一幕：沈砚舟抱着她，声音低哑：“记得我。”
他没说“再见”。
因为他根本没打算活着回来。
“沈砚舟……”她喃喃。
下一秒，她重重坠落在现实中，强行断链带来的副作用让她剧烈咳嗽，唇角溢出鲜血。
耳边，全是混乱的警报声和人声。
她猛地睁眼。
周围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血腥味。
顾眠瘫坐在地上，浑身是血，控制器碎裂成几段，手指还在痉挛。
“Z3……自毁了……”顾眠喃喃，“他……被你们逼疯了……”
江晚吟踉跄起身，扫视四周，“砚舟呢？”
没人回答她。
她一步步朝塌陷中心走去，空气仍在颤动，地面布满烧灼痕迹。
“砚舟！”她嘶吼，“你不是说过你不会死吗？！你说过你还欠我一条命，你说过你要带我走——”
“你骗我，你敢骗我你就给我出来！！”
她跪在那片焦黑中，双手拼命翻找。
“江晚吟！”有人拉她，“你不能进去了，那里面还有残余能量波——”
“滚开！”她红着眼怒吼，“他在哪？！你们谁把他带出来，我江晚吟把命还给他！”
“晚吟……”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嘶哑而温柔的声音。
她猛地转身。
——沈砚舟。
他披着破碎的外套，半跪在地，满身鲜血，脸上却还挂着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爱之如命的微笑。
“你……”她冲过去跪下，一把抱住他，“你没死……”
“还没。”他喘息着，“但你要是再折腾，我就真撑不住了。”
她扑进他怀里，哭得几乎说不出话。
“你疯子……你混蛋……你凭什么替我去死啊？”
他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声音几乎听不清。
“因为你命里……有我。”
她愣住，抬起头看他。
“你说什么？”
“江晚吟……”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以为我跟你绑定，是因为命图实验？不是。”
他抬起右手，手腕下方，是一道早就愈合的旧伤，裂开的皮肤里，藏着一枚微型命图核心。
“那天你跳海的时候，我把你体内的命源碎片一部分……种在我自己体内。”
江晚吟瞪大眼，呼吸一滞。
“我就知道，”他低笑，“你会有一天自己跑回来找我要。”
“所以……你早知道你和我命图融合了。”
“嗯。”
“你骗我……”
“骗你活下来。”
江晚吟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你为什么这么傻？”
“因为你值得。”
他轻轻吐出这句话，然后整个人往她肩上倒。
“沈砚舟！！”
她抱住他，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来人——叫医生！叫手术团队！！”
“江小姐！”特勤人员冲进来，“我们要带他去负压舱抢救！他体内命图不稳定，随时可能爆裂！”
“那你们就给我把他抢救回来！”
她站起身，满脸是泪，满眼是恨。
“我警告你们，他要是死了——我会用你们整个Z计划陪葬！”
—
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灯终于熄灭。
江晚吟第一个冲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脸色难看，“命图碎片仍在扩散……但他命硬，我们暂时控制住了。”
“他什么时候醒？”
医生沉默了几秒：“如果接下来的48小时脑域不排异，他就能醒。”
“如果排异了呢？”
“他可能会……彻底失去七感，变成植物人。”
江晚吟抬手，“给我他的全部病例，我来判断下一步用药。”
“江小姐，那不符合流程——”
“我不管流程！”她咬牙，“从现在开始，他的命我接管！”
医生见她眼神冷得像刀，犹豫一瞬，点头。
—
夜里，江晚吟守在病床旁，看着躺着的沈砚舟，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伸出手，握住他苍白的指尖。
“你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吗？”
“你说——江晚吟，命给你，我也给你。”
她轻轻俯下身，在他耳边呢喃：“那我也告诉你一句话。”
“沈砚舟，如果你敢死，我就——把你从阎王殿里抢回来。”
“你毁掉我没关系，我认了。”
“可你……别丢下我。”
泪水滑落，滴在他掌心里。
忽然，他的指尖轻轻一动。
江晚吟屏住呼吸。
“砚舟？”
他没有睁眼，却动了动唇角。
“你说什么？”她附耳过去。
下一秒，她听到那熟悉又沙哑的低语：
“江晚吟，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