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Z3……神识核心会失控。”
苏婳脸色苍白，嘴角带血，躺在地上还倔强地盯着江晚吟。
“失控？”江晚吟冷笑，“从我踏进这个鬼地方那一刻起，这东西就不配继续存在。”
“你根本不懂。”苏婳艰难撑起身体，“Z3是唯一能控制神识意识崩塌的存在。你杀了它，你毁的——不仅仅是‘狩网’，你还毁了沈砚舟。”
江晚吟愣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看向沈砚舟：“她说什么？”
“她在说谎。”沈砚舟低声。
“沈砚舟，你确定你没骗她？”苏婳嘲讽地笑起来，“你不是给Z3写过重构指令的人？你自己植入过神识模块的引导源——Z3死了，你也就废了。”
“闭嘴。”沈砚舟咬牙，走过去狠狠踩住苏婳的胸口，“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现在就送你陪它去。”
苏婳剧烈咳血：“呵……你怕了。”
江晚吟盯着沈砚舟，声音冷得像冰：“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信她？”沈砚舟看向她，眼神有些受伤，“你宁愿信一个疯女人，也不愿意信我？”
“我信逻辑。”江晚吟语气坚定，“你带我进来，用自己权限给我开门，还随身带着主控芯片……你早就知道Z3存在问题，为什么不早说？”
“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沈砚舟低头，“你太冲动了。”
“所以你打算一直瞒着我，直到我哪天死在这套系统里？”
“江晚吟！”沈砚舟怒了，猛地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以为我不想救你？可你要的救赎方式，是自毁！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和Z3同归于尽？！”
“那也比被你一刀刀背叛好。”江晚吟冷笑。
苏婳在旁边嘲讽地笑出声：“啧啧，你们真是一对狗男女。互相残杀得都这么有艺术感。”
“你闭嘴！”江晚吟抬手一枪打在她旁边的地面，溅起一片碎石。
“好啊，那我闭嘴。”苏婳缓缓合上眼睛，“你们自己等吧……还有五分钟，神识主控系统就会自我封锁，到时候——谁也别想离开。”
“我们得走。”沈砚舟扯过江晚吟的手，“你跟我来。”
“你确定有出口？”
“我不确定。”沈砚舟回头，“但我确定不走你就死。”
江晚吟冷哼：“我死过一次，不差这一次。”
“我不允许你死。”
“你凭什么？”
“凭我还欠你一个答案。”
通道深处，两人快步穿梭在逐渐关闭的防爆闸门之间。
耳机里，凌烨急得快疯了：“江姐，系统开始锁闭，狩网的外部通道全部断开，你们必须三分钟内抵达主控塔，否则就只能……原地陪葬！”
“主控塔距离我们多远？”江晚吟问。
“东南三十米，一层升降平台还在运行，但通道断了，你们要飞跃三米断层。”
“收到。”江晚吟顿了顿，侧头看向沈砚舟，“你行不行？”
沈砚舟挑眉：“你试试就知道。”
几秒后——
“你特么松手啊！”沈砚舟咬牙挂在断层边沿，“我不是让你先跳的吗！”
江晚吟拉着他，死死拽着：“我跳了你掉下去怎么办？你不是还欠我一个答案吗！”
“你……你这人怎么反过来了——”
“闭嘴，抓紧我！”
两人狼狈地翻上升降平台，江晚吟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现在说答案。”她冷冷地盯着他。
沈砚舟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你记得你那次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有三个月的记忆是空白的吗？”
“记得。”江晚吟蹙眉，“你告诉我，我昏迷了三个月。”
“错。”沈砚舟抬眼，“那三个月，是我强行将你从神识实验体中唤醒，并带你逃出Z系列研究所。”
“你说什么？”
“你本来已经是编号Z4的激活体。”沈砚舟握住她的手，“你本来……已经不是‘人’了。”
江晚吟眼前一黑，脑海中猛然炸开无数碎片。
“你……为什么隐瞒我？”
“因为你醒来时，我看到你眼里还有光。”沈砚舟哑声道，“我不想你活在那些实验编号、情绪监控和意识支配的世界里。”
“你是在保护我？”
“我是在救我自己。”
“什么意思？”
“我救了你……就像救了我那个已经彻底腐烂的灵魂。”
江晚吟呼吸一滞。
“可你骗了我。”
“我承认。”沈砚舟低头，“现在，我把选择权还给你。”
“什么选择？”
“我能关掉主控塔，让系统自毁，你能走。但苏婳还留在里面。”沈砚舟顿住，“你要救她，还是……救我？”
江晚吟一怔。
“你疯了。”
“你也一样。”
两人僵持半分钟。
最终，江晚吟冷声道：“我不救她。”
“确定？”
“她是你造的祸，不是我。”
沈砚舟点头：“好，那我们走。”
系统倒计时声在耳边响起：
“倒计时60秒。”
“江姐——江姐你听到没有？主控塔外壳开始倒塌——”
“听到了。”江晚吟冷静地接通，“我还有一句话。”
“你说。”
她看着沈砚舟，缓缓开口：
“沈砚舟，下次你再骗我，我就亲手杀了你。”
沈砚舟轻轻笑了，伸出手：“好，下次你杀我。”
两人站在即将爆炸的主控塔中央，风灌入破碎的控制舱，灰烬和电火交织。
“江晚吟，”沈砚舟望着她，“你有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遇见我。”
江晚吟垂下眼眸，轻声：
“遇见你，是我今生最痛的劫，也是唯一值得的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