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何故如此怕他?不过宋朝一个小官,爹地为何待若上宾?”耶律苟安不服气道。
“放肆,苏克绍乃是安国公嫡长子,安国公你可知道?他那二夫人乃是前朝大圣天皇帝胞妹耶律慧儿郡主,论辈分,你也该称她太姑奶奶,如此大逆不道,你不怕惹怒耶律氏整个家族吗?”
耶律苟安知道后果严重性,退后低头不语。
苏克绍笑道:“太师息怒,不知者不怪。”
耶律乙辛这才坐下身来,兀自余怒未消。
克绍又说道:“我家舅父涉嫌拥兵自重图谋造反之罪,作为宋国将官,克绍不好干涉,但出于情分,还请太师通融,若能免除罪责最好不过,不知太师可有良策否?”
耶律乙辛言道:“此事有点难办,下官属实无能为力,还须请示皇上定夺。”
萱儿听他这般说,心中愤怒,当初若不是他耶律乙辛谮言劝谏皇上,怎致今天地步?又有克绍与他斡旋,不好加言,只默默坐在一边聆听。
“既然如此,克绍也不好为难太师,但求太师通融,不让舅父吃苦可也。”
“这个不在话下,下官自当竭力而为。”
苏克绍心想,这厮在道宗面前说一不二,今日推辞,定有缘故,不妨试探他一番。
“太师恕我直言,如今大辽朝野纷争不断,各自拉帮结派,争权夺势,正是危机四伏,而太师手握兵权,又得圣上宠信,若是顺势而为,登高一呼必然天下响应,不知太师可有斯念否?”
耶律乙辛听了大惊失色,慌张顾盼左右,说道:“小官不敢僭越,皇恩浩荡,大庇天下,待小臣不薄。安敢造次?”
耶律乙辛说这番话时跟苏克绍频频暗递眼色,克绍当然心知肚明。
于是乎,耶律乙辛太师设宴款待苏克绍等人。
酒至半酣,耶律乙辛拉着苏克绍之手,倾吐肺腑道:“都督高瞻远瞩,当今大辽疆土四分五裂,君臣离心离德,危机四伏,皇室颓废,疲于应对局势,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必然天下大乱,一发而不可收拾,小臣忧国忧民忧社稷,意欲兴国兴邦兴江山,因此暗下蓄势,力排异己,尚闻‘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弥耳俯伏,因此待时而动,未敢张扬。”
苏克绍暗笑,老狐狸果然妄图谋反,被我一番话说中了心思,不知他对我掏心掏肺意欲何为?且听他如何说辞!
耶律乙辛又道:“老夫深知都督乃大宋皇室宗亲,安国公更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骑马入宫,执剑上朝,无人敢于置喙,若是老夫起兵之日,还望得到大宋默许,自然免不了都督替我周旋宋室,小臣大功告成之日,自当厚报。”
苏克绍听言,欣然说道:“太师放心,我只回去奏明圣上作壁上观,决不插手可也!”
耶律乙辛大喜道:“正合孤意,如此甚好!”
于是,大家举杯共饮,畅所欲言。
酒宴罢,克绍去后院客房休息,萱儿便不离左右,耶律苟安心急看向萱儿说道:“萱儿妹妹,你决定要跟着他吗?”
萱儿回身笑道:“苟安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一只跌落凡尘的白天鹅,她受了重伤,落在蟾蜍国被困住不能脱身,她只能每日舔舐伤口,期待重回蓝天,终于有一天她的伤口愈合了,即将展翅飞翔,飞向心中向往的天鹅湖,那里有她的伙伴,有她的童话,更有她的爱情,苟安哥哥你猜一下?她会心甘情愿留在蟾蜍国吗?”
“她应该不会?”耶律苟安低头思索道。
“苟安哥哥,早点回去洗洗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多谢萱儿妹妹!”耶律苟安恭敬的拱了拱手,告辞回去。
丽水看他离去,笑道:“妹妹你太损了!”
萱儿回之一笑,搀扶着克绍回了寝室。
翌日清晨,克绍早起去到前殿再次面见耶律乙辛。
“太师,我们该回去了,舅父那里还请关照!”
萱儿便有些怏怏不乐,克绍哥哥就狠心丢下我的父王回去吗?若是有个万一,能否再见到父王可就不得而知了!难道哥哥就不打算再争取一把吗?
“克绍都督,昨夜老夫一宿没睡,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放了平南王跟几位将军,最多圣上怪罪时随机应变,搪塞过去可也!”
“奥?太师如此慷慨大义,万民幸甚,克绍先行谢过!”
“无论如何,平南王乃是都督舅父,也是安国公大舅哥,小臣虽然能力有限,还当竭力成全好事,他日起兵之时,还请都督信守诺言,助老夫一臂之力!”
“好说,太师仁义,克绍自然一言九鼎!”
萱儿惊奇的看向克绍,心里说道:这是什么套路?这么轻松就让耶律乙辛答应放人了吗?差点错怪了都督。
原来苏克绍自有主张,知道耶律乙辛起兵造反,最怕的就是宋朝插手,大辽国内本就狼烟四起,群狼环伺,又有金国待时而动,若是大宋再趁火打劫,不仅篡权无望,恐怕还要落一个祸国殃民,遗臭万年的骂名。
耶律乙辛吩咐苟安去大牢放耶律勇以及众将出来,都到太师府相见。
克绍微微一笑,欣欣然落座呷了一口茶。
不一会儿功夫,耶律勇等人都回来。
耶律勇看到苏克绍,不禁老泪纵横,哭道:“大外甥,你可算来了,再迟来一步,就见不到舅父跟萱儿了!”
克绍扶住耶律勇笑道:“舅父言重了,太师仁义,怎会亏待了舅父?你看,萱儿妹妹不也安然无恙吗?”
窦勇拜见克绍,惭愧道:“在下无能,让平南王受惊了还请都督治罪!”
克绍拍拍窦勇肩膀说道:“何出此言?我不但不会治罪,还要犒赏你呢!回去封你做个太守镇守城池,好好治理,做个百姓爱戴的父母官。”
窦勇惊喜道:“谢都督不罪之恩,更谢都督栽培,窦勇一定爱民如子,做个清官。”
耶律乙辛又设宴款待,大家酒足饭饱告辞,便又回焉支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