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台看向姜固北,说道:“贤婿但说无妨!”
姜固北蹙眉正色说道:“父王,今时不同往日,大辽朝野乱象丛生,权臣作乱,皇室颓废,前些时日又得罪了耶律乙辛太师,纵然父王一片忠心,奈何佞臣当道,皇上又偏信谗言,并不能主持公道。不如弃辽以自保,然而终究势单力薄,又有回鹘宁王卷土重来,势不可挡,不如归顺,小婿先前听命于宁王,旧情浓厚,他也不会亏待了父王,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察合台蹙眉不语,金凤儿却怒道:“你这厮尽说胡话,父王堂堂西凉靖王,岂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大姨姐息怒!容我狡辩!”姜固北笑道。
“退一步讲,若不是我和原直兄乃宁王旧部,今日宁王不念旧情,试问父王岂能安然无恙否?若不是原直兄娶你为妻,宁王岂能容你全身而退?”
金凤儿气道:“死则死尔,何足惧哉?”
姜固北看了一眼原直,又说道:“怕是宁王只叫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什么样的后果,自己琢磨去吧!”
金凤儿嘴里小声嘟囔,只有自己能听到。
银凤儿却说道:“固北言之有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道宗昏庸无能,致使朝野混乱不堪,争权夺势,尔虞我诈,大辽江山指不定落在谁人手里,何去何从难以选择,不如投奔宁王有固北跟姐夫原直尚可依靠,父王母后大人觉得是也不是?”
察合台犹豫不决,靖王妃说道:“女儿贤婿说的不无道理,不如权且如此,日后另图东山再起。”
察合北崮兄弟都赞成母后决定,靖王虽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话休絮烦,这一日风雪稍住,李封疆命令西征。
察合台暂且留在大靖,两位少爷随军西征。
且说耶律勇到了上京,道宗依照耶律乙辛之言收了兵权,耶律勇便十分生气,迁怒于耶律乙辛,两人争吵的非常激烈,到了拔刀相向的境地。
耶律乙辛掌握兵权,因此叫众将将耶律勇拿去大牢,耶律玄机兄弟加之窦勇众寡悬殊,都被拿住。
耶律萱儿怒不可遏,却又无能为力,耶律乙辛之子耶律苟安因见萱儿貌美,便生淫心,叫人将她拿到府中。
耶律萱儿禀性刚烈,岂能容他糟践,因此誓死不从,耶律苟安恼羞成怒吩咐侍卫将她五花大绑放倒在床上。
萱儿情知无力脱身,眼噙泪水嘤嘤啜泣,耳边却记起克绍言语,平日里两人相谈时,克绍曾嘱咐萱儿,遇事切莫慌张,应多动脑筋,思索对策,最忌一根筋钻牛角尖,但能拖延时间尽力拖延,天无绝人之路!
萱儿暗自思索,便不再哭泣。
当夜,耶律苟安喝的酩酊大醉,过来嬉笑着把些轻薄言语戏弄萱儿。
萱儿一改往日盛气凌人之势,表情平和而淡定说道:“萱儿思来想去,苟安哥哥也不是一无是处。”
苟安打个酒嗝笑道:“奥?我自然不是一无是处,却不知妹妹觉得哥哥哪里好?”
萱儿说道:“哥哥拥兵百万,权倾朝野,睥睨天下,连当今圣上都要敬哥哥三分,这大辽天下将来非你莫属!”
“哈哈哈!妹妹说的有理!我且问你,哥哥还有什么长处?”
萱儿见他显然沉醉于这一番夸赞,便知此人好大喜功,喜欢被人阿诹奉承。
“听说哥哥不仅武艺高强,更兼雄才伟略,有经天纬地之才,武能安邦,文能治国,哥哥若做了大辽君主乃契丹之幸,社稷之幸!”
萱儿说出违心说出这些话来,自己都感到脸红,然而耶律苟安听了却是十分受用,居然哀叹道:“唉!难得妹妹慧眼识珠,父亲却整日骂我不学无术,难当大任!”
“哥哥不要妄自菲薄,闻言不惊不喜者,可当大事;听谤不怨不怒者,可处大用;遇难不避不畏者,可担重任;用心不忮不求者,可谋大略;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中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金石掩于土下,他日必放光芒,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耶律苟安被萱儿一番言语说动心思,神情激动凝视着仰躺在床榻上的萱儿说道:“妹妹真我知音也!冒犯之处还乞恕罪!”
说着话赶紧给她解去绳索。
萱儿坐起身来,晃晃脖颈,活动了一下胳膊,暗道:幸亏克绍哥哥平日教的好,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萱儿妹妹,方才多有得罪,今日听妹妹这番说辞,茅塞顿开,若得妹妹相佐,取大辽社稷易如反掌,他日江山易主,若是妹妹肯做王后,帮朕搭理后宫,治理前朝,定然国泰民安,普天同庆!却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萱儿听言,暗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不过听从克绍哥哥嘱咐,使个缓兵之计,就凭你?胸无点墨,乱臣贼子,还想觊觎大辽江山?
但是萱儿却笑笑说道:“难得哥哥垂青,妹妹虽不敢有攀龙附凤之念,若哥哥真心实意,却也未尝不可,只是萱儿守旧,尊崇周礼,若是哥哥放了父王,交还兵权,再向父王求亲下聘,父王高兴答应了,萱儿便没话说。”
“这个不难!苟安听妹妹的,照办可也!”
耶律苟安不知是计,欣欣然答应下来,遂叫来两个丫鬟服侍萱儿,并吩咐后厨做了膳食伺候,便去拜见耶律乙辛央求成全不在话下。
萱儿也不管许多,先落个饭饱再说。
一天汤水未进,萱儿早饿得头昏眼花,看到一桌子美味佳肴,便大快朵颐尽情享用起来。
酒足饭饱,萱儿打了个饱嗝,丫鬟收拾了碗筷下去。
窗外月朗星稀,萱儿不禁担心父王跟几位将军安危,又思念克绍。
唉,若是克绍哥哥在此,父王定然幸免于难,克绍哥哥才是雄才伟略,满腹经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只可惜,哥哥还远在焉支山等我回去,却不知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