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3月12日，纽约市政厅的蒸汽法庭穹顶下，二十八根青铜柱支撑着抗磁砂镶嵌的星图，十二道磁导光束从穹顶射下，在证人席聚成南洋矿脉的全息模型。周玳身着铁锚堂标志性的靛蓝工装，衣襟处的「工」字刺绣由抗磁砂线织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震颤。陈阿林站在她身侧，湘妃竹筹插在腰间，筹身「韧」字刻纹在蒸汽灯下发青——那是用福建矿场的老竹制成，距今已逾二十年。
「传第一证人，周玳小姐。」首席法官敲动蒸汽法槌，槌头镶嵌的抗磁砂显形出「法」字全息投影。
周玳上前一步，算筹在掌心转出「证」字，抗磁砂模型突然分层，露出内部用算筹符号标记的矿脉神经。「1905年《中美矿务合资合同》第17条规定，」她的声音通过青铜管道传遍全球分会场，伦敦、东京、墨西哥城的屏幕同步显示合同原文，「「矿脉勘探技术由本地匠人自主选择，任何第三方不得强制替代」。」
洛克菲勒财团的首席律师克拉伦斯·温斯洛起身反驳，他的燕尾服袖口绣着樱花磁纹，与摩根财团的「羽蛇工」徽章暗合。「尊敬的法庭，」他的算筹指向模型中的马来亚矿区，「合同签署地为中国福建省，而南洋群岛是荷兰、英国的殖民地，不受此约束。」会场后排传来荷兰殖民官员的冷笑，他们佩戴的郁金香徽章与抗磁砂产生排斥反应，在桌面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陈阿林向前半步，算筹敲击证人席的金属台面，发出清脆的共振声。「温斯洛先生是否知道，」他的算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模型中的福建矿脉与南洋矿区突然亮起同频蓝光，「1905年矿难后，全球华人矿场自发形成「铁锚同盟」，所有新矿区均沿用该合同的「技术自主」条款。这是匠人之间的共识，无关殖民边界。」
温斯洛的算筹在掌心颤抖，他转身调出蒸汽屏幕上的技术专利列表：「三井物产的樱花磁技术已通过国际专利认证，而所谓「中国算理」不过是东方巫术，怎能与现代科学相提并论？」
周玳冷笑一声，银锁突然脱离项链，悬浮在模型上方。锁芯显形出17世纪传教士翻译的《算理正宗》手稿片段，拉丁文批注与中文算筹符号交相辉映。「温斯洛先生口中的「巫术」，」她的算筹指向手稿中的勾股定理图解，「在伽利略时代就被中国学者研究，比樱花磁技术早三百年。」
首席法官的算筹重重落下，抗磁砂在地面拼出「续」字：「本庭需休庭审议这些跨世纪证据。但在此之前，」他看向周玳与陈阿林，「鉴于南洋局势危急，允许原告方启动「临时技术保护程序」。」
法庭外，锈带工人的抗议队伍正在聚集，黑人技工举着写有「算理=生存权」的抗磁砂标语，华人匠人敲着蒸汽锣，节奏与算筹敲击声相合。周玳望向人群，看见露丝的乐队正在给白人学徒演示算筹节奏，突然想起父亲周自齐的话：「有理不在声高，在据；有节不在力强，在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