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姜泫一大早就做好了灌饼，提着篮子去了大杂院门口。
今天，她做了30个灌饼，打算全部4毛出售，也算是庆祝自己要上大学了。
这事已经传遍了大杂院。
今天来照顾生意的人比以往还多，其实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一点私心的。
“姜泫，啥时空了也给我儿子指导指导吧，我愁死了。”
“我以后天天来买灌饼，你能帮我女儿辅导一下吗？”
姜泫笑着说：“可以可以的，我周末有空，让孩子来找我就好。”
除了以往一些老顾客，今天还来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
姜泫之前没看到过。
小姑娘挤到摊位前，脆生生道：“姐姐，我要两个灌饼。“
小姑娘掏出八毛钱时，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泛着红疹。
“刚出锅的趁热吃啊。“姜泫笑着递过灌饼。
“谢谢姐姐。”
很快，灌饼就卖完了。
姜泫回到家里，马晓兰正站在水池边洗脸。
“兰姐？”
马晓兰笑吟吟地擦着脸，“看来今天生意不错啊，这么快就卖完了？”
“嗯，今天卖得便宜，兰姐，你今天上早班还是中班啊？”
“中班，中午才去。”
“对了兰姐，我问下，你们厂子的设计部门是不是出啥事了？”
马晓兰想了下，摇头：“没出啥事啊，怎么了？”
“我昨天去西关路那边，看到有人拿着报纸，那报纸有省军区登出的一则通知，他们在面向社会征集表演服装设计稿呢。省军区不是一向和你们合作吗？”
“哦，你说这个啊，我想起来了，设计部门的一位设计师离职了，还是个大学生呢，听说跟着他姑父去沿海那边发展了。”
“那是不是其他设计师的水平省军区都看不上啊？”
“这个我不清楚，我们是缝纫车间，只负责缝制，我上次拿你的设计稿去找他们，他们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了，说到这个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姜泫笑着说：“没关系，他们迟早会找咱们的。”
“对了姜泫，昨晚谢谢你和陆排长，不然我都不知道秀秀会这么严重。”
姜泫压低声音：“秀秀现在咋样了？昨晚最后咋处理了？”
“今天好多了，也没说头痛，我给孙建军提了条件，要么离婚，要么让他爸妈搬去老大家住，反正他们一直喜欢老大两口子。”
“他咋说？”
“气得连桌子上的碗都摔了，不过我现在不怕，大不了离婚，我一个人的工资完全能养活我和秀秀。”
“那你大姑子呢？”
“都已经撕破脸了，他们现在也不好意思住了，说今天就去找街道办，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忙找个住的地方。”
“挺好的，你马上都要解放了，这时候千万不要心软。”
马晓兰笑着说：“放心吧，他们一家子本来就欺软怕硬，我这次不会再容忍他们了。”
两人正聊着，突然大门外传来张军蕊的喊叫声：“大家都别吃姜泫做的鸡蛋灌饼了，那玩意有毒。”
紧接着，大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
张军蕊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大声道：“姜泫，你个没良心的，我问你，你到底在鸡蛋灌饼中加了什么？”
姜泫冷眼看她：“什么意思？”
“我外孙女吃了你的灌饼上吐下泻，身上还起疹子，你说吧，怎么办？”
姜泫不慌不忙，她连做包装袋都会洗手，所有的菜都洗三遍，不可能有任何卫生方面的问题。
这时候，一些喜欢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围了进来。
郭彩云说道：“不是吧大娘，我天天吃灌饼，没任何问题啊，是不是你孙女对什么过敏啊？”
马金花：“对啊，我今天也吃了，没拉肚子啊。”
“你们说这个有意思吗？那万一这次就这一两个灌饼有问题呢。”
大家都不说话了。
姜泫瞥了她一眼，“你确定她是因为吃灌饼才成这样的？”
“肯定啊，不然我找你干啥，就刚才啊，她来买了两个灌饼，然后自己吃了一个，整个人就跟中毒了一样，全身都是红疹子，上吐下泻，几分钟就跑一趟厕所，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要不是孩子实在出不来，我都会带她过来给你看。”
姜泫想起来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了。
当时她就看到小姑娘的手腕上有红疹子。
看来，这张军蕊是故意的。
“大娘，灌饼中的所有食材都是早上才去国营商店买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孩子如果有你说的那些症状，可能真是什么过敏性疾病，建议你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下。”
“你想耍赖是吧，她一向都好好的，就是吃了你的灌饼才出现那些症状的。”
马晓兰看不下去了，说：“大娘，我相信姜泫的为人，她的灌饼不可能有问题，再说，她做的是众人买卖，咋可能只是一两个灌饼有问题，你之前也是卖包子的，你觉得你会这样做吗？”
张军蕊一噎，“你们俩住隔壁，你当然会帮她说话，今天她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这事没完。”
说着，她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要说法的样子。
郭彩云摇着头，“你也没任何证据证明是灌饼的问题啊，这不是耍赖吗？”
姜泫好笑地看着张军蕊，说：“那你想要啥说法？或者你的诉求是啥？”
“你赔我五块钱，这事就算了。”
姜泫冷笑一声，“你老驴吃黄瓜，想得倒挺脆。”
几个人笑了起来。
张军蕊的脸一下子扭曲起来，腾的一下子站起来，“你敢骂我？”
“想来我这儿讹钱，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去医院检查，如果你外孙女是因为吃了灌饼才出现疹子或者腹泻，我赔你一百块。”
“孩子就这个症状，还需要检查啥？”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外孙女今天来买灌饼的时候，我就看到她手腕处有红疹子了，你这人小肚鸡肠，因为我灌饼生意好，你就故意来栽赃陷害，你是不是又想让街道办刘主任找你谈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