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个人知道，陆至凌以前学过拳击。
纯属十几岁时的临时起意，练了几年，拿了个市冠军，后来兴趣淡了，就当健身项目偶尔玩玩。
所以这一拳，又稳，又准，又狠。
郑奕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影迅速由远及近，然后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一米八的身板砸在彩钢瓦上，就像刚才姜引被打飞的手机一样，屏碎了，闪了闪，关机了。
老头鬼狠狠抽了郑奕几巴掌，把他抽醒。
郑奕睁开眼睛，嘴里血腥味蔓延，舌头舔了舔，后槽牙掉了两颗。
陆至凌面色冷峻，语气一如平时冷酷，“警察马上就到，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郑奕的嘴角微微抽搐。
掏……掏心人？
不可能，这个男人身上虽然杀气很重，但感觉不到灵力。
只有姜引看到，刚才陆至凌挥出的拳头上面，缠绕覆盖的金紫色光芒。
那是陆家人身上特有的功德和气运。
姜引从前只知道功德可以护体，第一次看见功德还能给攻击力加buff。
陆家老祖宗实在是太宠孩子了。
“还能动吗？”
陆至凌蹲在姜引面前，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男人嗓音低沉，呼吸有些粗重，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红，有的地方还破了皮。
“我送你去医院。”
姜引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心跳莫名快了几拍，正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变。
来不及思考，姜引猛地抱住陆至凌，带着他往旁边一滚。
黑色鬼气擦过她的小臂，姜引卷起袖子，皮肤上被鬼气侵袭的地方一片溃烂。
那画面太过触目惊心，陆至凌睁大眼睛，眉头深深拧起。
姜引忍痛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至凌沉默片刻，只说了四个字。
“……你的刺猬。”
刚才一离开姜引，白倦就察觉到了异样，赶回来时发现姜引把自己和郑奕关在了结界里面。
它知道就算现在回去，以它剩余的力量也帮不上姜引，只能咬着牙去找外援。
本来想去对面超市找老马，但一直24小时营业的超市今天却关门了，白倦正急得骂娘，陆至凌的车就晃着一对大车灯闯了过来。
白倦灵机一动，直接一头砸上了车窗。
张师傅吓得够呛，正心想这大马路上哪来的刺猬，就见那刺猬伸出爪子敲了敲车窗，脸紧紧贴在玻璃上几乎变形，一对黑豆似的眼睛直直盯着车后座。
陆至凌：“……”
有点眼熟。
车门刚开了一条缝，白倦就蹿了进来。
灰白色的小刺猬踩在陆至凌腿上，立起身子，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衬衫衣襟，豆豆眼雾蒙蒙的，张嘴口吐人言。
“闷骚男，姜引有危险，快跟我走！”
尖尖细细的孩童般的声音，陆至凌曾在姜引房间外听到过。
虽然心中早有猜想，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张师傅就更别提了，早已经魂游天外。
他甚至不知道刺猬说人话和刺猬叫陆总“闷骚男”这两件事，哪件更魔幻。
陆至凌的世界观来不及摇晃，就被白倦逼着改了行车路线。
因为黄皮子的事，在来的路上，陆至凌还在怀疑姜引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联合这只刺猬一起演戏给他看。
所以，当他看到废弃厂房外的那一幕时，冲击才会如此之大。
或许在他面前，姜引一向是冷静的，独立的，甚至是强大的，就算每次处理完事件都会吐血，但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总会让人忽略其他。
忽略她也是肉体凡胎，她也会受伤，忽略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过分漂亮的、没有防备的，会被变态盯上的女人。
没错，直到刚才，他都以为郑奕只是个普通的变态。
完全没想过，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变态，姜引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白倦呢？”姜引急忙道。
陆至凌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桔子大小的灰白刺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这么小了。”
姜引抚摸着昏睡中的小小刺团，她知道，一定是刚才全力破开她留下的结界，导致白倦体内妖力失衡了。
而它的用意，姜引也了然于心。
“陆总，能请你帮个忙吗？”
陆至凌抬眸，“你说。”
“借我点功德。”
“可以。”陆至凌道：“怎么借？”
姜引深吸一口气，“可能，需要亲一下。”
陆至凌：“？”
他大概是幻听了。
亲……什么？
姜引表面平静，其实内心也慌得一批。
陆家的功德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只庇护本家族的人，她虽然和陆至凌领了证，但关系就和室友没什么区别，陆家的老祖宗不会认可她。
除非……他们有肌肤之亲。
现在这种场合，肯定没办法做别的，亲一下是退而求其次的方式，姜引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扭捏多想了。
“冒犯了。”
趁陆至凌没反应过来，姜引捧住陆至凌的脸，倾身吻了上去。
这个初吻实在算不得美好。
两人刚在地上滚过，浑身泥土灰尘，气息交融间，陆至凌甚至能闻到姜引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可唇上的触感却如此柔软，柔软得有些不真实，舌尖无意扫过一点清甜，让陆至凌想起他小时候最爱的那种糖果。
他下意识还想再尝一点，可姜引已经放开了他。
对方只是浅尝辄止，就像完成任务一般。
姜引伸出手，金紫色光芒在指间肆意流淌，犹如一条丝带，丝带的另一端，系在陆至凌身上。
要借对方功德，除了得到家族许可，还需要对方本人心甘情愿。
姜引感受着身上丰沛的功德源流，有一种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把陆至凌吸干的错觉。
在功德的滋养庇护下，白倦的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大小。
其实它刚才就醒了，但是一睁眼就撞见两人羞羞，于是又将眼睛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