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嬴政神色淡淡。
扶苏耷拉着脑袋,“父王若是身体好些了,那就可以让大母不用过来照顾您了。”
每天听子婴嗷嗷叫唤,他压力也很大。
何况他好不容易盼着大母回来了,可现在大母除了睡觉的时间,半数时间都和那个新来的姐姐待在书房,另外的时间用来照顾父王,他和子婴都要成为没人要的小孩了。
虽然他们也可以在书房陪着大母,但大母在干正事,他们也不便过多打扰。
扶苏只能向自家父王发出无力的控诉。
嬴政抬眼瞧了他一眼,嗤笑道,“寡人说过,有些东西你要是不抢,就会被别人给抢走。”
扶苏脑袋瞬间呆住,眼中满是困惑和震惊,“父王你是装的?”
“寡人何需要装,不过是什么都没做罢了。”
嬴政的确什么都没有做,是太后主动过来的,也是她主动要求陪自己的,那些话也不是他逼她说的,他只不过没有拒绝,也没有告诉她自己身体已经康复的事。
扶苏小脸气鼓鼓的,对于父王这种行为十分不满,“父王太幼稚了!”
说完这句话,扶苏就撒丫子跑了,顿时把嬴政给气笑了,小东西还知道逃跑,他难道就不知道整个咸阳宫都是他的,跑哪里都会被抓回来吗?
好好警告扶苏一顿之后,嬴政才把人给放掉。
扶苏面服心不服,父王是秦王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会卖惨装可怜!可恶,就欺负他学不会卖惨!
第二天,赵元溪照常打算去秦王宫,却被扶苏给拦住。
扶苏忸怩地学着子婴的模样,拽着赵元溪衣角撒娇,“大母,我,我不舒服,今天可以不要走吗?”
“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赵元溪见他屁股乱晃,怀疑他是长痔疮了,“你是屁股不舒服?”
扶苏不明所以地点头。
没一会,他就被大母抱在了怀里,直到屁股一凉,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裤子被扒了。
他疯狂挣扎,小手死命得拽着自己的裤子,“我没事了,我没事了!大母快放开我!”
小家伙脸都快熟了,尤其是对上子婴好奇的眼神,他感觉自己脸都快丢光了!
“也没事啊!”赵元溪小声嘀咕,替他把衣服穿好,“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扶苏顿时哇哇大哭。
这把赵元溪吓了一大跳,连忙让人请太医过来。
于是,扶苏这次虽然成功将大母留下来了,但也给自己争来了三天必须要喝的药。
经此一败,扶苏备受打击,面对父王的嘲笑也没有反驳的力气。
但他也不是什么肯认输的人,他现在不会,不代表将来不会。
他渐渐观察到,很多时候不需要故意卖惨,掉几滴眼泪也有一样的功效,子婴哭几次,大母也会心软。
他便也开始学着哭,他不仅会哭,还把哭玩出了花样。
当淳于越指责他的说法是错误的时候,他会哭着表示学生知错,然后半点不改,继续坚持自己的主张;当韩非要求扶苏保持为君的威严,他会哭唧唧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
赵元溪觉得扶苏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小家伙好像越来越粘人了,尤其是当淳于越和韩非都委婉地向她表示,不要对扶苏太过严格的时候,她简直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何时对扶苏严格过,对扶苏最为严格的不就是他们两个么?
一个指望他能发扬儒家,另一个希望他能维持法家,可以说扶苏大半的压力都是他们带来的,至于另外一小半,那就是嬴政给的了。
现在这两个罪魁祸首反而来劝自己不要给扶苏太大压力,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话虽如此,但赵元溪还是点头答应,随即把扶苏叫过来,她斟酌了一下说辞,“先生说你最近情绪不太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扶苏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事,几位先生也都对我很满意,我也学到了很多!”
“真的没有?”淳于越和韩非并不是会和她开玩笑的人。
扶苏靠过来,往赵元溪怀里蹭了蹭,“大母不信我么?”
赵元溪倒也不是不信扶苏,子婴鬼点子多,可扶苏多正派的人,怎么可能骗她!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最近扶苏变得粘人是真的。
赵元溪以为是她上次离开太久,没有带扶苏一起,才让扶苏变得粘人,她不禁有些愧疚。
她摸了摸扶苏的脑袋,“好了,大母自然是信你的,要是受了委屈可要和大母说,大母替你出头。”
“嗯!”扶苏脆生生地答。
他算是发现了,父王说的的确没错,不争那就什么都没有,至于对那两位先生,眼泪的确十分有效,很多时候要和他们争上大半天的东西,只要他流泪,先生那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元溪之后又找了子婴询问情况。
子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咬着小手指,有些奇怪地道,“以前先生批评大兄,他会低头听训,现在先生说他,他就忍不住哭。”
几位先生批评他的时候,子婴大概率是不服的,总是会和先生吵起来,最后被先生痛骂一顿,打几下手心。
大兄则比他还惨,几位先生都对他十分严格,子婴做到八分,先生就能满意了,但对大兄,则要求他要做到十分。
大兄挨的骂不比他少,不过最近大兄挨骂的次数变少了好多,反倒是他被几位先生看不顺眼,不仅天天罚站,连课业也总是被当众公开处刑。
这明明是以前大兄的待遇。
子婴感觉自己最近压力好大,他虽然想努力学习,将来为百姓做主,但并不想被几位先生天天挑错处,尤其是他的课业完成的本来就没有大兄好,就更让他无地自容了。
赵元溪疑惑,“扶苏被夫子训哭了?”
子婴赶忙摆手,“不是大兄被夫子训哭,是——是——”
他急得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抓耳挠腮地解释,“是夫子一训他,他就容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