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上千封名帖,都没有寻到她想要寻的人,赵元溪心知在咸阳等着大才来投靠是不太行的了。
那就只能按图索骥,照着历史书来找人。
赵元溪找到的第一个人是郦食其,这家伙正好在游历秦国,和她手底下的商队遇上。
此人好饮酒,同商队的人交好,负责人觉得他有才干,便向上面的人举荐了他。
因他声名不显,又好饮酒,管事并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直到太后的一张名单下来,让他们寻找一些人,管事发现名单之上竟有郦食其的名字,这才连忙向赵元溪举荐。
听说找到人了,赵元溪迫不及待地去见他。
郦食其这会正在管事家中,被拉着一起喝酒。
他还没太搞懂为何这家富户对自己如此客气,引他来见的小兄弟也对他恭敬起来,好似他是什么贵客。
他家虽在魏国有点声望,但到了他这一代,也不过只得个温饱,这秦国难不成还有人认识他郦家人的?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多想,反正他身无长物,总不能还将他这个老头子给卖了吧!
他乐得享受这桌菜肴,酒过三巡,正畅快之时,一贵妇人走了进来。
郦食其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审视着眼前的贵妇人,余光则看见那富户和小兄弟都站了起来,便知今日要见他的人实际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在打量着赵元溪,赵元溪也在打量着他。
若说张良是刘邦手底下的第一谋士,那这位郦食其便能排第二了,论谋略逊于张良,论治国不如萧何,但他却是位顶级辩士,只身前往齐国说服齐王以七十余城归顺,可惜因为韩信让其功亏一篑,最后被齐王烹杀。
如此能才,结局却如此惨淡收场。
郦食其将手中的酒饮尽,整个人懒散又无礼,语气十分轻慢,“是你要见我?”
赵元溪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如此一来,郦食其反而端正了坐姿。
“早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赵元溪在他对面坐下。
柚将桌上的酒菜撤下,又重新备了一桌新的,连酒也都换成了更为上等的好酒。
赵元溪给他倒了一杯,郦食其只闻那一鼻子,便知这酒不凡。
虽然心痒痒,但郦食其哪里是一杯酒就能打动的,他轻哼一声,“我不过是一乡野村夫,如何能得咸阳城中的贵人有所耳闻。”
“先生非自谦之人,何以在我这里要掩饰自己,我并没有恶意。”赵元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随即放了下来,“先生也尝尝吧!这可是只我一家有的,外面都买不到的好酒。”
郦食其见状,心知自己再不喝,倒是他小人之心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光顿时一亮,感叹道,“果然是好酒!”
酒色透亮,味道醇厚,怕不是魏王宫都不会有这样滋味的酒!
“先生喜欢便好。”赵元溪只喝了一口,便不敢再多喝,之前醉酒的模样她可还记着呢!虽不需要戒酒,但也是能少喝就少喝了!
“敢问夫人是何许人也?”
这咸阳城中贵族女子甚多,他还没想出有哪个人会像男子这般招揽人的。
“不瞒先生,我姓赵,先生可唤我赵夫人,也可唤我赵太后。”
郦食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嗽两声,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确定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感觉自己成了那个玩笑了。
好端端的,他也没犯法,怎的秦国太后会找上门?难不成就因为他偷喝了他们商队的那几壶酒?
他面色古怪,“您找我有什么事?”
“先生能言善辩、博学多才,我想让先生做我门客,凡是金银珠宝,美酒佳肴,先生只要开口,我都可以给,若你想为官,我也可以为你举荐。”
“当然,我知道先生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不然也不会放弃投入信陵君门下,而是选择四处游历。”
“先生想择一明主,我虽成不了这明主,若先生不弃,在你没有找到明主之前,大可留在我这里,哪天你要是想离开,我也不会拦你。”
赵元溪开出的价码已经足够豪华,甚至她都没有要求郦食其对她忠心,只需要他留下来就行。
别说郦食其并非对财宝不感兴趣,就算他真的不在乎这些,对赵太后开出的条件都忍不住心动。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太后不想让小人做些什么?”
“先生若想做,我便让你去做,若不想做,我也会派别人去做,绝不会令先生烦恼。”
这下让郦食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若是旁人,他定会觉得这是在诓骗自己,可说话的人是秦国的太后,君子言而有信,这秦国的太后也是君,放出的话不太可能是假的,她也没必要骗自己这么一个藉藉无名之辈。
“那你这是图什么?”
“自然是希望先生愿意留下为我分忧,这便是我所图的。”
“当真一切都随我?”
“自然。”
“那每日都有酒喝?”
赵元溪失笑,“美酒管够。”
“我要走的话,你当真不拦我?”
“留不住先生,那是我没本事,哪有阻拦先生另寻高处的道理?”
郦食其哈哈大笑,“你这人有点意思。”
说完这话,郦食其便有些懊恼,他平日里这么说话习惯了,都是对着些泥腿子或者酒鬼,自然无所顾忌,可眼前这人好歹是一国的太后,他这太失礼了。
“先生也是个颇为有趣的人,今日能结交先生,是我的荣幸,请!”赵元溪笑着端起酒杯,并未计较他那话里的冒犯。
郦食其心下微动,这才真正对这赵太后生了几分敬意。
“太后为何会寻到小人?”
赵元溪不紧不慢地解释,“此处乃是我商队修整的地方,你认识的那年轻人是我手底下一支商队的领队,他钦佩先生的才华,知我在四处寻觅良才,这才向我举荐了先生。”
郦食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好像又能说得通,见太后的确是求才心切,便也不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