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沐淮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可以解释...\"
叶宁忱摇摇头，拎起书包转身走向门口。许沐淮猛地站起来，肋骨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顾不上这些，踉跄着追上去。
\"别走！\"他抓住叶宁忱的手腕，\"求你了。\"
交一个朋友不容易，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也不容易。
叶宁忱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许沐淮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微微发抖，就像刚才包扎时那样。
\"松手。\"叶宁忱说，声音很轻。
许沐淮反而握得更紧了：\"我不松。除非你听我说完。\"
叶宁忱终于转过身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许沐淮从没见过他这样，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叶宁忱也总是克制而冷静的。
他哭什么?
\"好。\"叶宁忱深吸一口气，\"你说。\"
许沐淮突然语塞。他该说什么？说他戒烟是真的，只是忘了这盒烟的存在？说他打架是为了保护同学？
他信吗?
不一定。
\"我...\"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错了。\"
叶宁忱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试图抽回手：\"就这样？\"
\"不！\"许沐淮急切地说，\"我...我害怕。\"
这个词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叶宁忱的眉头微微皱起。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再相信我。\"许沐淮的声音越来越小，\"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
叶宁忱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即使现在，我也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信任是双向的，许沐淮。\"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叶宁忱继续说，\"就该相信我会理解，会支持你，而不是...瞒着我，骗我。\"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许沐淮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一直隔着这样一道看不见的线——他站在阴影里，而叶宁忱在光明处等他。
他不敢从黑暗中真正的冲向他，哪怕喜欢，哪怕表白，他也不敢。
他害怕耽误他，他是好学生，他是坏学生。
\"我保证，\"许沐淮艰难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叶宁忱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我听过多少次'最后一次'吗？\"
许沐淮低下头。他记得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说\"最后一次\"，而每一次叶宁忱都选择了相信。
\"我累了，许沐淮。\"叶宁忱轻声说，这次成功抽回了手，\"真的累了。\"
许沐淮感到一阵恐慌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去抓叶宁忱的肩膀，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眼镜。眼镜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同时愣住了。叶宁忱近视很深，没有眼镜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下意识眯起眼睛，显得有些脆弱。
许沐淮连忙捡起眼镜，镜片没有碎，但镜腿有些歪了。他小心地掰正，然后犹豫了一下。
\"我...帮你戴上？\"他小声问。
叶宁忱没有回答，但微微低下头。许沐淮屏住呼吸，轻轻地把眼镜架回他的鼻梁上。
戴好眼镜后，叶宁忱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红，却依然明亮。
\"叶宁忱，\"许沐淮鼓起勇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真的。\"
叶宁忱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沐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为什么？\"叶宁忱终于开口，\"为什么我要再相信你？
许沐淮深吸一口气：\"因为...因为我需要你。\"他的声音颤抖着，\"没有你，我会...我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个没人爱、满身是刺，用拳头和烟味掩盖脆弱的许沐淮。
叶宁忱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转身走向沙发，拿起医药箱，动作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坐下。\"他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许沐淮愣住了：\"什么？\"
\"我说，坐下。\"叶宁忱重复道，\"你的包扎又松了。\"
许沐淮的眼眶突然发热。他乖乖坐回沙发，看着叶宁忱蹲在他面前，重新检查他的伤口。叶宁忱的手指依然很轻，像是怕弄疼他。
\"疼吗？\"叶宁忱问，声音很轻。
许沐淮摇摇头，又点点头：\"疼。\"
不是伤口疼，是心里疼。
真的很疼。
叶宁忱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他轻轻叹了口气：\"记住这种疼。\"
许沐淮用力点头。
叶宁忱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沐淮看着他走向厨房，背影瘦削却挺拔。阳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要跨过那道线，走到阳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