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回头看了看。
两辆牛车上装得满满的，确实装不下了。
这才停止了疯狂大采购。
叶小川三个人赶着牛车，去了小鱼姐妹几个的家。
地址是在医院时，他问叶城要的。上次他把小鱼的事托给了叶城。
有县公安局出面，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不仅房子要了回来，她爸妈的赔偿金也要回来了。
小鱼一个人带着两个妹妹住。
“小川哥？”
“你怎么来了？”
小鱼穿着宽大的围裙，手里拎着锅铲子，正在做饭呢。看见是叶小川，一脸的惊喜。
这是三间小平房，在矿山厂家属院里。屋子里还算干净，两个瘦巴巴的小姑娘正坐在地上玩。
看见他们，全都围了过来。
叶小川把米面肉菜提进去，挽起袖子给她们做了顿饭。三个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差一点儿噎住。
趁她们吃饭的功夫，叶小川他们把屋里收拾了一遍。
临走时，叶小川给三个小姑娘，一人发了五块钱。
小鱼推辞着不想要。
“小川哥，不要给我钱了，我有钱。”
叶小川沉了脸：
“过年了，这是小川哥给的压岁钱，你们必须收了。”
“谢谢小川哥！”小鱼这才收下，两个小姑娘也有样学样道谢。
……
车轮滚动。
很快，他们就赶着牛车，到了公社集市上。
胡辣汤摊儿上。
老胡忙得脚不沾地，叶小川自己盛了碗汤，挑了两个葱油饼。
自觉的喝了起来。
麻辣鲜香。
一口胡辣汤下肚，叶小川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好喝。
还得是这一口儿。
等老胡忙过了这一阵儿，叶小川三个都喝好几碗了。
“你小子！”
老胡笑着锤了叶小川一拳，把钱掏给他。
“三十只花毛狸，总共六十块钱。都在这了，你数一数。”
“谢谢胡哥！”
叶小川笑着接过，拽着叶富贵赶紧腾位置。
后边喝汤的都没地儿坐了。
“胡哥，那我们先走了，不耽误你做生意。”
“啪！”的一声。
叶小川一甩鞭子，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花儿。
老黄牛晃了晃脖子，牛铃叮当，快速往家里赶去。
……
一大早，北庄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
“全体村民同志们，大家到大队部来一趟。”
叶建设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高兴。
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
村子里。
劈柴火的，蒸二合面馒肉的，磨红薯片的，腌黄菜的，睡懒觉的，全都支棱起了耳朵。
疑惑了起来。
大过年的，去大队部干什么？
开社员儿大会？
公社的救济粮，昨天已经发了啊，大过年的还能有什么事儿？
不过疑惑归疑惑。
大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往大队部赶去。
路上碰到了，还互相询问对方。
“哎，你知道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啊，大过年的集合，肯定是好事儿。”
“走走走！”
“早起的鸟有虫吃，别墨迹了，快点儿的，跑起来。”
有一个人带头儿，后边的人也跟着跑了起来。
大家呼啦啦啦，一窝蜂涌进了大队部院子里。
“村长，我们来了！”
“三叔，到底什么好事儿？大清早把我叫过来，我饭都还没吃完呢。”
叶小川摆了摆手，笑骂道：
“去去去，你小子回家吃饭去，好事儿就没你的了。”
大家都很好奇，纷纷问叶建设，到底是什么好事儿。
叶建设只是笑着，让大家再等等。
“叮当！”
“叮当！”
清脆的牛铃声从远处传来。
叶建设挑了挑眉，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见牙不见眼的。
“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满满当当，摞得高高的牛车。
一层摞一层。
走起来一晃一晃的。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车上的东西掉下来。
大家呼拉一下围了过去，伸着手护在两边儿。
“小川，这这这，这么多粮食？天这么冷，白面也不用晒吧？”
还有跑到大队部来晒？
这人说话都结巴了。
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但还是不敢相信。
现在的日子，大家能吃饱就不错了。谁会给别人发东西？那不是傻子二蛋吗？
但有的人不这样想。
二婶子：
“哎呀小川，怎么拉这么粮食，是要给大家发过年福利？”
叶小川还没说话，就有人接上了。
“想得美，他叶小川要能把粮食拿出来给大家发福利，我倒立吃屎。”
说话的是何静，阴阳怪气的。
热闹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自从何家五兄弟进去两个，残了一个后，在村里就收敛了很多。
也不欺男霸女了，连何静都不出来吵架了。
今天这是发什么疯？
叶小川轻笑了一声：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见了吗？”
叶小川话音刚落，大家嗡嗡嗡议论起来。
“你听出来了吗？小川的意思，这些东西是给我们的？”
“太好了，小川真是个好孩子……”
……
“哈哈哈！”叶富贵捂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还第一次，看见有人抢着吃屎的，笑死我了。”
何静脸色苍白，咬了咬嘴唇。
叶建设伸出双臂，往下压。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安静下来，抬头看着叶建设。
满脸的期待。
“社员们，小川为了让大家过个肥年，自己出钱买了小麦面和油，还有他大棚里的菜，咱们—”
“小川，好样的！”
叶建设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现场瞬间沸腾了起来。
“太好了，小川也太好了！知道老婆子快饿死了，给俺发粮食呢。”
老人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拭去了眼泪。
小孩子咽了咽口水，凑到了最前边儿：
“小川哥，有没有水果糖？”
中年汉子撸起了袖子，上手帮着抬东西。
他们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但有一把子力气，和滚烫的心，小川的恩情，他记在心里了。
叶小川跳下了牛车：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按人头分，每人五斤白面，二斤香油，每个孩子一斤水果糖。”
“分完后，大家?着篮儿，去大棚里摘蘑菇，再薅一点青菜回来，大家过个好年！”
人群瞬间欢呼起来。
何静脸色惨白，嘴唇也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