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话音刚落，众人瞬间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好香啊？”
“是啊，你看二婶口水都流出来了。”
“笃！”
二婶赏了叶富贵一个爆栗。
“瞎说什么呢？我看你舌头都急咽肚子里了吧？”
大家伙儿哈哈大笑，害羞的江翠儿也笑弯了眼睛。
大锅早就架在了灶台上，两个灶台，一边一个。
叶小川把猪腿骨和火锅底料放进去，大家拿好碗，打好了蘸料。
辣的一锅，不辣的一锅。
四表哥和叶卫星扛来了桌子板凳，三婶拿出了包谷酒。
野猪肉卷，大白菜，萝卜片，红薯粉条，红薯片，蘑菇。
每样一大箩，把桌子上摆得满满的。
火锅沸腾了，蒸汽氤氲在大棚里，每个人都挂上了笑脸。
“动筷子，动筷子！”
叶小川一个劲催促着，大家才开始涮菜。
谁都不好意思夹猪肉，全都煮起了白菜帮子。
叶小川直接挖了一大勺猪肉，倒进了锅里。
“快吃！”
“煮时间长肉就老了，老了不好吃，塞牙。”
叶富贵毫不客气，夹了片猪肉，学着叶小川的样子，蘸了调料，塞进嘴里。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呜呜！”
他三两下嚼完咽下去，立刻又捞了一片。
看他吃得欢快，大家也落后，一个比一个吃得欢。
“嗯，呜，好吃。”
大家伙儿狼吞虎咽，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斯哈！”
“斯哈！”
吃不了辣的在哈气。
“好好吃啊，好好吃。”叶儿吃得眯起了眼睛。
“奶奶，我要吃蘑菇菇。”小兵小豆也吃得很开心。
他们吃的是不辣的锅底。
“各位！”
叶建设站起来，举着手里的小酒杯。
“大家今年冬天没饿肚子，还吃上了肉，吃上了蘑菇，今天吃上了火锅。
这多亏了小川，我提议，大家举杯，谢谢叶小川同志。”
大家纷纷附和着，举起了酒杯。
“小川，叔敬你一杯。”
“表哥敬你一杯。”
“小川，谢谢你，没让我们爷孙俩饿死。”铁蛋爷举起了酒杯。
铁蛋家没有种蘑菇，是叶小川专门喊来吃饭的。
……
叶小川也不推辞，一饮而尽。
大家压住了饥饿，吃饭的速度开始变慢。
叶建设看向叶小川：
“小川，富贵讲的那个办法，真能把蘑菇卖出去？”
“下一茬蘑菇明天就长出来了，咱们不能一直吃火锅吧？”
“塑料布，菌种，还有z，你花了管大家吃饭，你花了不少钱。我们不能一直拖累你。”
叶小川脸色微红，眼神却很清明。“三叔放心。只要我们在固定地方摊位，能把蘑菇卖出去一次。咱们蘑菇好，价格低，买过一次的人，肯定会回头买。”
听他这么说，大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彻底放松下来。
二大爷举起酒杯，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醉眼朦胧。
“桂花儿，今儿大家高兴，你给来一段儿呗。”
桂花儿？
叶小川愣了一下。
谁是桂花儿。
“行！”
二婶子举着酒杯站起来。
“今儿高兴，我就给大家来一段儿，你们可是托了小川的福。”
二婶头一正，双手起势：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好！”
“啪啪啪！”
叫好声响彻云霄，老少爷们同时拍起手来。
叶小川听得心中激荡，充满了万丈豪情。
“再来一个！”
大家吃着，喝着，唱着，闹着。
白天的挫折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家一直吃到了快十点，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
叶小川和江翠儿推着叶儿回家。
叶儿早就睡着了。
叶小川把江叶儿抱到了炕上：
“嫂子，你和叶儿先睡吧，我得出去一趟。”
江翠儿一着急，伸手拉出了他。
“小川，你要去哪儿？”
昏黄的灯影下，少女脸颊微红，眼神迷离。
小手死死拉着叶小川的袖子。
叶小川：……
她啥时候喝的酒？
“嫂子，山上还有二百斤猪肉，我去把它拖回来。”
“明天一大早要拉到县里去卖。”
“县里~”
江翠儿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叶小川一把扶住她。
江翠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不要拉我，我也要去县里。”
“我不去县里，你是不是就和那个胡蝶一起，一起飞走了？”
叶小川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看这都醉成什么样儿了。
“小川，不要去好不好？”
江翠儿整个人挂到叶小川身上，闭着眼睛小脸绯红。
“小川，不要去县里，不要喜欢胡蝶，不要—”
“不要什么？”
叶小川还想问清楚，江翠儿头一歪睡着了。
睡着觉还不老实，嘴里嘟嘟囔囔的。
叶小川无奈摇头。
把江翠儿放到了炕上，打了热水给她擦脸擦手。
盖好了被子，自己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夜色深沉。
月光折射在雪地上，一片白茫茫的。
四下无人，静悄悄的。
叶小川走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藏猪肉的地方。
叶小川扒开雪窝子，把一袋袋冻肉装到爬犁上，又原路返回了家里。
他刚进门，一道人影就直直扑了过来。
“小川，你去哪儿了？”
“呜呜呜，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叶小川无奈：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不会。”
听他这么说，江翠儿伸出了小拇指：“不许骗人，拉钩！”
“嗯，不骗你。”
终于把江翠儿哄睡。
叶小川揉了揉腰，没想到嫂子喝醉这么能闹。
以后一定看着，不让她喝酒。
第二天一大早，难得的二婶没来砸门。
叶小川睡了个懒觉。
醒来的时候红霞漫天，江翠儿和叶儿都起来了。
桌上摆着一碟子咸菜，一盘蘑菇炒肉，一筐白面大馒头，一锅小米粥。
“小川，快点儿洗手吃饭，尝尝我新蒸的馒头，红豆馅儿的。”
江翠儿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样子。
这是断片儿了？
这样也好。
“小川！赶紧走！”叶富贵风风火火蹿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