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会开呀……”
方母围着电视机转圈，上面按钮繁多，根本不知道该扒拉哪个。
“咋地啦？妈！”
林慧珍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外屋地站了那么多人，吓了一跳。
“慧珍，你会开电视吗？邻居们说想瞅瞅。”
林慧珍摇摇头。
她也是头一次见着电视，哪里会开？
更何况这电视还是进口的，上面写的字，像中文又不像中文的，根本不认识。
村民们见娘俩都不会开电视，想看电视的心更加急切了。
但到底是人家家的电视机，他们急也只能干等着。
等着方振山弄完了电视线从房顶上下来。
“嚯，咱们家这么热闹呢！”
方振山一进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村民们高兴地围了上去。
“振山呐，你这电视能打开给我们看看不？”
“这电视是不是一打开就有人说话的？”
“我们不瞎看也不多看，就看一会儿。”
“可以不？振山？”
“……”
方母也跟着说道：“给他们打开瞅瞅吧，振山。”
方振山可不是那种吝啬的人，其实村民们不求他，他也会给他们看的。
况且现在刚弄好电视天线是要调一下台才方便以后看。
要不然自己不在家，方母和林慧珍不会摆弄。
这电视就成个空盒子了。
方振山走过去，先给电视插上了电，然后按动了电视开关。
次啦次啦地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大家都震惊不已！
“有声！有声了！”
“这跟雪花一样的是啥东西？”
“是在表演下雪吗？”
“……”
方振山笑道：“这还没调好呢，等我一下哈。”
说罢，他转动电视机按钮，一下子一下的调试。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之后。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
电视机传来一个听起来十分端庄的女人声音。
紧接着那个女人的脸露出来。
大家惊呼一声！
“有人了！”
“有人了！”
“真的能看见人！”
“还能说话呢！”
“哎呀，你们小点声，喊的我都听不清了！”
“……”
为了看电视，大家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
有站着的，有蹲着的，有自来熟拿小板凳坐下的。
“继改革开放政策之后，我国再次迎来新的突破。
以我国南方地区为例，与香江只有一河之隔的深圳光速完成了蜕变……”
80年，大部分电视剧还没有引进到国内。
总共就只有三个台，差不多都是新闻。
但就算是新闻，大家看的也津津有味。
没见过呀！
电视里能出人能出声，不管里面播什么都是新鲜事。
要知道他们在座的各位，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出去过靠山屯这个小山村。
一辈子只看到电影下乡时候看的电影。
看过电影的朋友都知道，看电影的大荧幕多大啊，往那一站几个人都赶不上它一个大。
而且这还得赶上政府发福利，让电影下乡。
还是人家放什么你看什么。
这电视就不一样了。
小小的一个摆在桌面上，放在家里，随时想看打开就能看。
不喜欢看这个了还能调台。
这不，方振山新闻看腻了，再次转动按钮。
电视机转换画面，真人变成了动漫。
“花仙子的世界多美呀，难道不比那些乱糟糟的人间好吗？”
电视里显示的画面足够震惊在场所有人。
他们从来没看到过这种说着人话的长的像人又不像人的二次元生物。
电视里，这些人跳跃着攀谈着做着各种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眼珠子掉进去，拉都拉不出来。
尤其是小孩子们看的十分认真。
方振山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新奇，他还从来没见过一帮大人坐在电视机前面看动画片看的这么认真呢。
这还只是八十年代。
后面几年出了上海美术的动画电影。
都不知道他们会看成什么样子。
岂不是要把眼珠子都看进去了？
再看看方母和林慧珍，这娘俩更是看的认真，看到精彩处，方母甚至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娘俩分着吃。
这动画片播放的时间也没那么长。
一集十来分钟。
很快就播完了。
动画片播完，紧接着又是新闻！
这看过娱乐节目的众人再看新闻，谁还愿意看？
大家大失所望，齐声啊了一声。
“这一集怎么这么短？”
“我还没看够呢！”
“妈妈！妈妈！花仙子去哪里了？你给我变出来！”
“我要看花仙子！我要看花仙子！”
“……”
小孩们也闹腾起来。
屋子一下子就乱了。
方振山笑道：“哎呀，看看新闻又咋地啦？了解了解政策多好哇，大家多挣点钱也买电视机放在家里看。
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大家一听这话，突然想起来了，还有正事儿没问呢。
“振山，你这电视花了多少钱呀？”
“是用的啥票买的？”
“我看这好像不是国产的吧？”
“……”
“花三千，外汇券，日本松下的。”
方振山回答的简洁明了。
邻居们却震惊坏了！
“三千块钱？！”
“老天爷呀！这也太贵了！”
“国产的是不是还要便宜一点？”
“咋不买国产的呢？”
“国产的都是黑白的，哪里彩色的好看呀。”
方振山回答的云淡风轻。
邻居们却更震惊了。
“天呐，你都阔到这种程度了？”
“买电视都挑上黑白和彩色的了？”
“振山，你这钱到底是咋挣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呀！”
“最高领导可说了，现在啥也别寻思，就是一门心思搞钱！”
“你这先富起来的不得带动一下我们这帮穷人吗？”
“……”
方振山笑呵呵地道：“咋挣出来的？拿命挣的呗！”
说罢，他把衣服袖子撩起来，全都是打猎留下的伤疤。
“钱难挣屎难吃，不要命总能挣到钱的。”
“难怪！”
邻居们发出感叹：“方振林就是没你这个拼劲儿，要不然一家出来的兄弟，咋就他过成那样呢！”
“话说回来，确实好几天没碰见方振林了，他干啥去了？”
“不知道哇，林慧娟也没看着。”
提谁来谁，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慧娟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五官拧巴在一起，好像遇到点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