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清志收到了包裹,寄件人是平等院凤凰。
上午他和家人一起去见纳德,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发现一个箱子。
妈妈面带和善的笑容看着爸爸,意思不言而喻。
坂田爱音上前几步接过爸爸手里的菜,帮他腾出了手。
爸爸没有回头看坂田清志。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肯定用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心软。
拿个包裹而已,值得她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推给他吗?就算不这么做,他也会拿的啊,哪能让生病的儿子自己拿?
爸爸暗自无奈摇头,蹲下身搬起包裹,出乎意料的分量却让他一下没搬起来。
……?
“爸爸?”坂田清志来到他旁边,疑惑地歪了歪头,“很重吗?”
“爸爸搬不动的话就让清志自己来吧,毕竟爸爸也不年轻了。”坂田爱音走到他另一边,“清志是心病,不是身体病了,肯定搬得动。”
“嗯——?我们亲爱的搬不动吗?不用勉强的,起来吧。”
妻子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儿女一左一右看着自己,从全家都指望着他一下转变成了全家都不指望他了。
坂田清志蹲下身抬手搭在爸爸肩上,表情无比真挚,“爸爸,还是我来吧,当心闪到腰了。”
爸爸想反驳,坂田爱音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拖去了一边,坂田清志自己搬起了那个包裹,由不得他拒绝。
坂田爱音把菜塞回了爸爸手里,拿钥匙开了门,与坂田清志一起进门了。
妈妈走过来牵起爸爸的手,安慰道:“好啦,别难过了,孩子们也是担心你才会这样说。”
爸爸郁闷地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家门,去厨房放好菜,准备开始做午饭。
坂田清志回房拆包裹去了,坂田爱音进到厨房帮忙,安慰了几句爸爸,好歹是给他哄开心了。
这包裹确实不轻,不怪爸爸搬不动。
拆开来看,里边放着的是装订起来的文件和几本书,上边还有两封信,署名分别是三船教练和波尔克。
三船教练的信很简短,就是说他托平等院凤凰寄了点自己的藏书过来,一些坂田清志之前想不通或不明白的地方或许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波尔克写的信相对较长,提到了德国队成员的近况,说大家过的都不错,让他不用担心。
“我拜托平等院给你带了点书和复印件。一些文献只有德语和英语版本,我给你的是英语版本。复印件是部分专业术语的意思和我自己的笔记,笔记翻译成日语了,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指望一个国三的孩子能无障碍看懂外文书,也太看得起他了。
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去找莲二吧,嗯。
接下来的时间要泡在书海当中了。
发信息谢过两人,告诉平等院凤凰包裹收到了,放好沉甸甸的包裹,坂田清志起身走去厨房,和家人一起准备午饭去了。
吃过午饭后,坂田清志出发去学校看看后辈们的情况。本以为下午只有他过去的,没成想大家都在。
他们正聚在一起聊天,切原赤也眼尖地发现了他,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挥手,其他人也看了过来,跟他打招呼。
“怎么都在?下午你们不是都有事要做吗?”
“不是非得下午做,就推到上午了。”幸村精市回答了他的问题,“上午的治疗顺利吗?感觉怎么样?”
“轻飘飘的,应该是顺利的吧。”
说完,坂田清志和他们提起平等院凤凰寄来的那个包裹,说之后可能要经常找柳莲二交流讨论,柳莲二欣然应允。
等他们俩聊完了,丸井文太换了个话题:“之前我就在想了,你和波尔克关系真好啊。”
“准确来说,不是我们关系好,而是他特别亲切友善,是个了不起的好人。”
“评价这么高,看来他确实很好了。”丸井文太理解地点了点头,“他还拜托你带一带那个叫塞弗里德的家伙吧?你们是怎么亲近起来的?”
“阿拉梅侬玛队不是弃权了吗,那天大家自由活动,我就和爱音一起在门口蹲德国队,找手冢玩一玩。”
坂田清志说起那天的事情,众人却明白他这个“玩一玩”恐怕只是他们兄妹俩单方面玩手冢国光。
“本来想着玩完就走人的,波尔克主动提出想和我聊一聊,我们仨,再加一个手冢,就去咖啡厅里坐下聊了。”
“波尔克主动提出的吗?都聊了什么?可以说吗?”柳莲二十分感兴趣,翻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
这件事坂田清志还没和他们说过,毕竟聊到了出国留学的事情,不太适合那个时候提起,容易动摇队内的士气。
坂田清志没急着开口,只是向真田弦一郎伸出了手。真田弦一郎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拿出鲜牛奶和吸管递给他。
原先还以为弦一郎会把鲜牛奶放在赤也那里呢,没想到大家下午都过来了。
坂田清志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这才面色淡然地丢出一颗重磅炸弹:
“他尝试把我挖过去德国留学,我拒绝了。”
“……”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把我挖过去,我连着委婉拒绝几次他都不死心,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退了一步选择跟我交朋友。”
“……”
“所以说他很了不起啊,听说德国队的队员都是他四处奔波拉进队的,而且优先为队员考虑,还放心把塞弗里德托付给我——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领袖。”
其他人终于缓过神,不知是为波尔克如此看重他而惊叹好,还是为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拖到现在才说而无奈好。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真田弦一郎揉了揉下意识皱在一起的眉头,“你是担心我们听了之后会分心吗?”
不久前莲二劝他少皱眉,容易影响到清志的心情,他还在努力改正,可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没法不皱眉。
“也有吧,我不想把气氛弄得太沉重,还是轻松一点比较好。”坂田清志捏着吸管搅拌着,看牛奶在瓶中回旋,“而且那个时候我忙着操心你们的比赛,哪有心思管那么多。”
“唔,是这么说没错……”
“所以你才会和德国队那边走得比较近啊,我还以为是因为手冢呢。”幸村精市轻声感叹道。
坂田清志的表情略为嫌弃,“我才不想因为手冢和德国队走得近呢,那样一来我成什么了?他妈妈吗?”
“你还是这么嫌弃他。”丸井文太没忍住笑出了声,“差不多也该消气了吧,他应该进步了不少,不会像以前一样了。”
“嫌弃他是一辈子的事情,消气是不可能消气的,就算他进步了也一样。”
坂田清志咬着吸管,仿佛那是手冢国光一样。
“不省心的孩子在家长眼中永远都不省心。”柳莲二如是评价道。
“谁是他家长了?”坂田清志立刻反驳。
“我没有指名道姓。”
“……”
坂田清志撇开头不去看他。
切原赤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其他前辈貌似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他转移话题了。
“话说回来,坂田前辈,明天的便当能不能少做一点?”
切原赤也勉强扯出一个笑,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而坂田清志也很配合地,回了他一个微笑。
“不可以。”
他加练减肥是他的事,自己投喂他是自己的事,不冲突。
“怎么能饿着我们赤也呢?”
“……不会饿着的啦,只是减少一点点饭量而已。”切原赤也想再挣扎一下。
“不可以。”
“……好吧。”
幸村精市捏了捏切原赤也圆嘟嘟的脸蛋,似乎是在安慰他。切原赤也不确定,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就当作是在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