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完头发，顾尧一百分的心情立刻变成了两百分。
沈余开着车，趁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瞥了一眼副驾座。
顾尧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里面搭配米白色的卫衣，胸前戴了一个简单的装饰项链，清爽的短发让他的眉眼全部露出来，从侧脸看过去，鼻梁高挺，浓密的睫毛向上微卷，俊秀帅气中透露着些许乖巧。
“饿不饿？”沈余问。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饭点了，两人还没吃午饭。
顾尧摸了摸肚子，“不是很饿，早饭吃的晚。”
他的早饭在抽完血做完空腹检查之后在医院吃的，距离午饭并没过去多久。
“那我让人把饭送到家里，就不在外面吃了。”沈余拨通了小区附近酒店的订餐电话。
顾尧刚回了一个“嗯”，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雷霆，这人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恢复的事情。
他点了接通键，还没开口，雷霆的大嗓门就从话筒传来，“你恢复记忆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去医院检查吗？”
“雷妈妈，你好吵。”顾尧没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只是一味地嫌弃。
这个称呼一出来，雷霆安静了几秒钟，笑骂道：“没良心的兔崽子，这段时间为了你，我至少得苍老十岁。”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顾尧只当没听出来，依旧是惯常的调笑语气，“反正你也不显年轻，再老十岁也没什么影响。”
“我一会儿过去，准备接驾，等着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吧。”雷霆命令道。
“来吧，我下午不出门，正好昨天我做了甜品，赏你一个，一般人可吃不到。”顾尧窝在副驾，懒懒地说。
“啧，恩将仇报是吧？我是不是得提前叫救护车啊？”雷霆说。
“别不知好歹，沈余都夸我的手艺好。”顾尧说。
“呵呵，就算你做出来一坨伏天的粑粑，他都会说你很会调颜色，做得非常像。”雷霆冷笑道。
“滚蛋，只会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添堵，你别来了。”顾尧没好气地说。
“那可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看我那嫁出去的好大儿，万一被婆家欺负了，我好给你出气。”雷霆一本正经地说。
“挂了，下午的甜品没了。”顾尧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无情地把电话掐断了。
“雷霆？”沈余问。
“嗯，下午他要过来，”顾尧偏头看着他问道，“你给他说的？”
“是，上午你在做检查的时候，我还跟阿姨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你的情况。”沈余说。
顾尧知道自己让这些人担心了，是应该第一时间跟他们说一声。
下午吃完饭，沈余必须去一趟公司，市里新上任的一把手过来了，必须由他亲自接待。
最近上面对人工智能这块抓的很紧，从市到区，都在调研企业。
一般是赵俊毅负责商务活动，但这次过来的是一把手，沈余正准备找时间主动拜访，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必须探探口风。
雷霆过来的时候，顾尧正拉着伏天在健身房慢跑。
“这么努力啊，刚恢复就开始锻炼了。”雷霆走进来，撸了一把伏天的脑袋。
“不是你们期待我练出八块腹肌吗？现在是为了完成你们的心愿。”顾尧关了跑步机走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一下气息。
“只要我足够卷，同行就追不上我。”雷霆调侃道。
“是，卷王就是我，”顾尧去衣帽间拿了换洗衣服走出来，“我去冲个澡，你随便。”
“那我先享用一下毒不死人的甜品。”雷霆说。
顾尧狠狠瞪了他一眼，“是很好吃的甜品，在冰箱里，自己去拿。”
雷霆耸了耸肩，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转身朝着冰箱走去，全然不知道被身后的人甩了一记眼刀。
冲澡时间也就十分钟，顾尧穿着一套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人悠哉地挖着布丁，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瓶子。
“某些人就是口嫌体直，”顾尧讥讽完，去岛台接了一杯水一口闷完。
雷霆吃完最后一口布丁，咂吧着嘴，说道：“要不给你投资个甜品店吧？我觉得你大概是有点这方面天赋的。”
“我谢谢你，”顾尧走到沙发旁，以一个半瘫的姿势坐下，“工作室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没有，运营的事情在按部就班的走，《岁月》播完有个庆祝宴会，不过我找理由推了，有几个活动邀请，本来你也不感兴趣，我都处理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工作室最大的任务是处理卫燃和杨信的事情，但雷霆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他，记忆刚恢复，不得不谨慎一些。
“我后面应该不会接戏了，关于工作室的发展路线，需要好好规划一下。”顾尧语气随意地说。
雷霆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人以前也经常说这些话，但这次感觉不一样，“真要退了？”
“即使不是很喜欢这行，到真正退出的这一天依旧还是不舍的，”顾尧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出事儿那天被拍了视频，这件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雷霆说，“不过视频我没看到，确切地说，除了沈总，谁都没看过，他拿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彻底销毁了。”
“猜到了，”顾尧顿了两秒，才开口，“因为这个事情，我现在对所有的镜头都很畏惧，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彻底恢复，还能不能恢复，所以戏肯定拍不了了。”
雷霆听到这话愣住了，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片刻之后，才骂道：“草。”
对于他来说，顾尧拍戏与否，他都会无条件支持，但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顾尧的退出是自己要退，而不是不得不退，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沈总知道这个事儿吗？”
“应该不知道吧，我没跟他说，反正我做什么他都没意见，”顾尧说，“时间久了，也许会察觉，不过他知道了也没事儿，我对他没有秘密。”
雷霆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轻松表情，“这样也挺好，从顾老师变成顾老板，工作室就签新人，正好最近发现几个小孩儿挺不错。”
“哦？你怎么发现的？”顾尧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说不要试图背着我搞潜规则那一套。
“啧，”雷霆瞪着他，“前段时间跟几个制片吃饭时遇到的，收收你那污秽的思想，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谁知道呢？混迹风月场合的雷总万一想换换口味呢？”顾尧慢悠悠地说。
“带一个你都要秃了，再来几个，都不够我愁的，还潜规则？他们潜我还差不多。”雷霆无语地说。
顾尧嘎嘎乐了起来，看着他这身能打死一头牛的腱子肉，“那估计会被你一拳抡到地狱。”
雷霆抬手在他腿上拍了一巴掌，“我已经开始想念你失忆那会儿了，那时候多乖啊，简直就是乖乖崽儿。”
顾尧抬脚回了他一个猛踹，催促他把吃完的瓶子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