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阳光是炙热而明亮的,好似能照亮所有死寂的心。
可坐在窗前发呆的少年只觉得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格外晃眼,夏季的炎热包括了外面的滚滚热浪,令人窒息到喘不上气。
空气粘稠,蝉鸣聒噪,与病房里冰凉的消毒水味和淡淡的绝望格格不入,少年抬眼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眼睛空洞没有丝毫涟漪。
“阿黎又在看什么?看的好入神呐。”一位女性悄无声息的走到雾黎身后站定,笑眯眯的询问他,随意的将手搭在椅背上。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外面好热而已。”他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隐约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思绪又杂又乱。
“这样吗?”她点了点下巴轻笑一声,语气诱哄,“那阿黎今天想出去和姐姐晒晒太阳吗?就15分钟。”
“我不想出去,外面好热。”他十分抗拒的转过头去不看眼含期待的雾知秋,他不耐热...更别说现在还是七月中旬了。
“欸?阿黎,别这样嘛,晒太阳对身体有帮助,还能改善一下...”话音未落,她的话很干脆的被打断,“我不想出去。”
雾知秋无奈的捂住额头,她也知道雾黎不喜欢炎热的环境,但再不出去转换一下心情,她觉得她这个小可怜弟弟没撑过疗程就没了。
“阿黎,我要兑现上次的请求,你要陪我出去。”雾知秋轻柔的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颇有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嗯...好吧,先说好,就15分钟。”他眼巴巴的抬起脑袋看着雾知秋,他喜欢下雨下雪不是没有原因的。
雾知秋笑着点了点头,花了点时间和主治医生说明白了情况,带着他走出了病房,在走到楼下时,少年还很恍惚。
直到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才渐渐回神。
“姐...”
“嗯?”
“他们都不管我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雾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收获了雾知秋的蓄力一弹,他下意识捂住额头,雾知秋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弟弟,还需要我解释吗?”
升职也好,工作也罢,什么都可以再找,什么都可以重来。
但世界上只有一个雾黎,是她唯一的弟弟,她回来,不需要理由。
有人会问太阳为什么每天都要升起吗?那不是很自然嘛。
“不说这个,你累了吗?那边的花园有长椅,我们过去吧!”
他们走着走着,坐在了医院楼下花园的长椅上,雾知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阿黎,等你的病好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吗?”
少年望着天空沉默片刻,抬起手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撒在手上的暖意。
“...想去伦敦看看,那边...下雪也挺好看的吧?”
雾知秋心一沉,但很快掩饰住情绪声音温柔轻快,“怎么突然想去那边了?要不说你小子有眼光,那边的景点的确很美。”
少年轻声咳嗽几下,强行压下喉间那抹腥甜,“很早之前...就想着我们能一起去了,可你们都要各忙各的,也就没提这件事了。”
“那你就乖乖配合治疗,等好了,我带你去好不好?”
“可是...真的好疼啊,况且真的能...”
“能治好的,我们慢慢来,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重要的是他们走在一起,什么事情,一个人干都很寂寞。
“阿黎,别放弃好不好,真的...”
别放弃吗?可是和病魔抗争这条路一眼望不到头,他每走一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辛苦上,他做不到心安理得...
他拖累了所有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麻烦别人,可偏偏被他拖累的人都希望他能活下去,能够阳光明媚的活着。
“明明姐姐这么优秀,就该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不是为了他,放弃所有摸爬滚打。
他不愿意去麻烦任何人,而别人认为不值一提的微笑善意...他会去认真的思考自己配不配得上,去想...怎么回报才足够。
“阿黎,你等到你的黎明了吗?”
眩晕感一阵接着一阵,周围的一切都在剧烈的旋转倾斜。
在这一片梦境破碎前,他听到了雾知秋当年问他的问题。
现在他能回答这个问题,是一份迟来的答案...
“黎明自始至终都在我的身边。”
...
识海巨渊。
渊黎饶有兴致的窥视着这被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忆,有些意外的看着缓缓从水里站起来的人,那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类是他?
真叫他意外。
“...谁叫你擅自翻阅我的回忆了?”他脸上淡漠的神情里掺杂着浓烈的杀意,巨渊随着他的话语剧烈震颤着。
海水演变成了狂风暴雨,瞬间拍碎了四面八方爬出来的遗骸,海浪声愈演愈烈,直到巨渊快要硬生生被雾黎毁掉,渊黎才开口:
“只是让你陷入深度睡眠,谁也没料到你会梦到什么。”他无所谓的摊开双手,雾黎眼底的杀戮欲渐浓,巨渊固态化的水面顿时液体化。
深渊变出的遗骸和渊黎一同掉入水里,他正不明所以之际,一声鲸鸣自渊底传出,巨大的嘴张开精准的把他吞入口中。
显然渊黎没料到这一出,他将雾鲸一分为二,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雾狠狠的拍入了渊底,雾黎随意的拔出长枪看着趴在地上咳嗽的深渊。
“...咳,这点...咳咳咳,这点、可还不够!”
“我知道,但这样正合我意。”
他一步步逼近渊黎,轻松躲过他甩出的深渊之力,一长枪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肩颈,“...这里是我的识海,别妄想在这里比过我。”
“...你就不怕识海崩溃?”他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但显然是有恃无恐。
“你看我像是很理智的样子么?”他踩住了渊黎的脑袋不在意的道,旋即拔出长枪...斩断了他的脖颈。
别妄图和疯子讲道理,疯子只要过程不要结果。
“你现一次身,我便杀一次。”
“不用担心这场战斗会很早结束,我不会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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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楼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