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捂着脸,彻底疯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来人啊,给我收拾他们!弄死他们!”
南晚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对自己的手下说了一句。
“把东西,收起来。”
一个眼神。
战斗瞬间爆发。
南晚身后的保镖们如猛虎下山,只留下杨翼一人护在她身侧,其余人全部冲了上去。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拳脚相加,闷哼声不断。
南晚最喜欢这种场面。
正巧她今天心情不好,这两个老妖婆还主动送上门来,今天不收拾她们,更待何时?
“啊!”
陆夫人扶着老太太,尖叫着赶紧躲到一边。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南晚的方向大喊。
“快!把那个女人给我捉过来!”
四个打手立刻调转方向,直接冲向南晚。
唐伶吓得心口一跳,喊了句:“晚晚!”
然而,那四个男人还没沾到南晚的衣角。
杨翼动了。
他左手虽然吊着绷带,但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卡赞军刀。
刀光闪烁。
不过几下,那四个保镖就个个带伤,被他干净利落地踹飞出去老远,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只是七八分钟,战局已定。
南晚这边的八个保镖,已经将陆家那二十几个打手全部收拾完毕。
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起来!快给我起来!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陆夫人气急败坏地大喊,掏出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
“喂!舅舅!快带人来!多带点人!”
就在此时,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
几辆警车停下,方正带着一队穿着制服的人迅速控制了现场。
为首的队长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陆夫人身上,语气公式化。
“我们接到举报,陆家的人上门寻衅滋事,暴力恐吓,还想强拆唐家祖屋。”
陆夫人一听,当即跳了出来。
“你放什么屁!是他们的人昨天把我儿子打成了重伤!我只是想来讨个说法!”
她理直气壮地喊道:“再说,这块地本来就是我们陆家的,我们有地证!”
她递了个眼色,管家立刻把一份地证捧了上来。
方正看都没看那份地证,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张地的所有权存在争议,目前天南集团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起诉书也送到了陆氏集团,陆夫人不知道吗?”
陆老太太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冷哼道。
“哪怕这块地最后被天南集团收走,天南集团也是我孙子陆青林的,那到头来还是归我们陆家所有!”
她顿了顿,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我听说他受了重伤,他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全部遗产,也理应由我陆家继承!”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无不惊叹。
这老太太的心也太狠了。
孙子生死未卜,她不先关心伤势,居然在这里明晃晃地打起了遗产的主意。
南晚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泛白。
方正又拿出另一份文件,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陆总亲笔签下的断亲书,他与陆家再无任何关系。这份声明,现在已经全网公开发表了。”
“而且,陆总早已立好遗嘱,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陆家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两份文件,彻底击溃了陆老太太的心理防线。
她不淡定了,冲上前想去撕毁文件。
“不可能!这什么狗屁断亲书!我陆家不认!他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方正后退一步,避开她,侧头对身边的警队队长说了一句。
“现在,是不是该把他们带回去调查了?”
队长一挥手。
“把人统统带走!”
“他们有枪!警察同志,他们有枪!快捉他们!”陆夫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队长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
“他们要真有枪,你的脑袋早就开花了。”
“带走!”
唐伶也跟着上了警车,她需要去配合做笔录。
现场终于清静下来。
就在此时,方正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骤然一沉。
他快步走到南晚面前,语气急切。
“南小姐,医院来的电话,陆总情况不好!”
南晚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迅速转身冲向自己的车。
“回医院!”
医院的走廊又长又白,南晚快步走在前面,高跟鞋叩叩的响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方正与扬翼紧跟在后。
当她走到IcU门口时,清宁与霍沉渊正和医生聊着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陆青林怎么样了?”南晚开口问,嗓子有些发干。
医生转过头来看她。
“你是病人家属?”
南晚迅速点头。
医生将一叠单子取了过来,递到她面前。
“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你签署一下。”
“二十分钟前,病人的心跳停止了一次,被我们急救了回来。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可能就无力回天了。”
“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南晚的声音有点抖。
“医生,请你救救他,一定要救他。”
医生叹了口气。
“早上,海外的专家到达,已经会诊过了。现在过去了36个小时,他不但没有醒的迹象,反而心跳停止了,情况十分不乐观。”
“他失温太久,心肺衰竭严重。”
说着,医生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那未尽之言,比说出口更让人绝望。
南晚捏着那一叠厚厚的病危通知书,她的手抖得厉害,笔尖悬在纸上,却怎么都下不去。
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会为他签下病危通知书。
最后,这叠东西,她没签。
她只是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我想去看看他。”
医生点了点头。
院长特别交代过,这里面的病人,可以允许探望。
清宁看着南晚走进IcU的背影,眼眶红红的。
霍沉渊将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胸前,然后握起了她被纱布包裹着的左手手掌,轻声问了一句。
“还疼吗?”
清宁摇了摇头。
她已经孤注一掷了。
希望,陆青林能活过来。
IcU病房里,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陆青林脸上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各种监测仪贴在他的胸口上,屏幕上跳动着脆弱的曲线。
南晚的目光落在他左胸上。
那里有一只秀气的小白羊与一朵蔷薇花。
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片皮肤,眼眶瞬间就红了。
突然,她沉下脸,语气又冷又硬。
“陆青林,睁开眼。”
“不要以为睡着了,欠我的债就不用还了。”
她的语调陡然拔高。
“陆青林,你别以为,可以一走了之。”
“我命令你睁开眼,不准睡,不准再睡!”
“我不答应!”
“你给我睁开眼!”
可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她的命令毫无反应。
南晚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所有的强硬都垮了,语调低了下来,带着几分诱哄。
“陆青林,你睁开眼,看看我。”
“只要你睁开眼,我就原谅你,我不恨你了。”
“我会放下一切,跟你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一刻,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仇恨。
她不想再恨他了,她只想他能醒过来。
她捉起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掌。
“陆青林,你还想娶我吗?”
“想娶我,就睁开眼。”
“只要你睁开眼,我就嫁给你。”
“娶吗?”
她一直在给他开条件,可是他很贪心,依然不肯答应。
最后,南晚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细细地说了一句。
“陆青林,你的孩子还在。”
“你想摸摸他吗?”
“你想看着他出生吗,你想看着他长大吗?”
她将他的大手,引导着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就在这里,小小一颗,已经11周了。”
“你睁开眼看看,陆青林,睁开眼……”
话音未落,旁边的心电仪突然发出一道尖锐的长嘀。
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南晚吓得呼吸都停止了。
他给她的回应就是停止心跳?
“陆青林!”
“陆青林,我不准你死!”
她发了狂地大吼,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了。
医生带着护士冲了进来。
“赶紧急救!”
“肾上腺素……”
南晚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身子抖得厉害,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那群白色的身影一直在忙。
最后,她只听见医生看了一下表,记录着什么。
“抢救失败,死亡时间,早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然后,一块白布被拉了起来,盖到了他的头上。
南晚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不。
不会的。
他不会死的。
他怎么可以死?
他的债还没还完,他的蔷薇花不种了吗,小楼不建了吗?
他不要她了吗?
南晚身体一软,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快!扶住她!”
医生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医生将南晚抱了出来,说了一声,病人已经死亡,请节哀。
外面所有人的表情都被瞒上了一层悲伤。
方正的眼泪落了下来,“陆总。”
他的头靠在墙上,不愿让人看到他的样子。
霍沉渊迅速将南晚抱了过来。
清宁上前说了一句,“我能进去看看吗?”
医生点了点头,清宁走了进去,不一会,里面的护士都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