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陆，你有证据咋不早说呢？快快快，把证据拿出来。”
张永安听说有证据，激动地拍了陆国安一下，还不断催促。
钱伟新也问，“陆大队长，你有啥证据？”
“老陆？”王红梅一把拉住他，对他摇摇头。
陆国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
王红梅无奈松了手，转而背过身去捂住嘴低咽。
陆国安叹息一声，随后看向众人，老脸黑红黑红的，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行。”
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要他承认自己不行，说出口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离他近的人震惊的不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他远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压根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啥？大队叔你说的啥？”孙毛豆问道。
刚才他被劝阻不动手，就被陆远拉到了一旁，这时候离得稍微远了点，没听清陆国安的话。
陆远耳力好，倒是听清了陆国安的话，抬手就给了孙毛豆后脑勺一下。
“大人说话，你小子少插嘴。”
孙毛豆捂着拍疼的后脑勺，一脸幽怨地看着陆远，又不是小孩为啥不能插嘴？
钱伟新也没想到陆国安所谓的证据是这个，饶是淡定如他，也是怔愣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陆大队长确实不可能搞破鞋，也不可能对女同志耍流氓。”
林晓芳一听急了，“钱主任，你不要听大队长胡说，他是真对我耍了流氓。”
刚才陆国安的话她虽然没听清楚，但肯定是推卸责任的话，不管说什么，她都得一口咬死陆国安就是对她耍了流氓。
王红梅再次爆发了，上前就给了她一爪子。
“你这个小贱人，到现在还诬蔑我家男人，他都说了他不行，你还往他身上泼脏水，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
好了，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轰隆——轰隆隆——
有什么在众人的脑子里轰隆作响，大家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们听到了什么？他们的大队长居然不行。
大家看向陆国安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林晓芳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在旁人将王红梅拉开后，顶着薅乱的鸡窝头错愕地看向陆国安。
旋即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大队长要是不行，那他的三个儿子是从哪里来的？”
“啪…….”
王红梅又给了他一巴掌。
“我家男人不是一开始不行，是前两年套牛车的时候，不小心被牛尥蹶子踢了一下，正好踢到了那玩意儿才不行的。”
林晓芳捂着脸还是不可置信，“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大队长和他媳妇为了逃避耍流氓搞破鞋的罪责，商量好故意这样说的。”
“你有完没完？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孙毛豆怒吼。
陆远道，“要是不信，这也好办，去把我爸喊来，让他给大队长检查一番。”
“我去喊。”孙毛豆快速窜了出去。
没等多久，高巍山就提着药箱过来了，给陆国安检查了一番，确定确实受了伤。
“你还有什么话说？”孙毛豆道。
林晓芳眼神闪了闪，依旧嘴硬，“就算他不行，也可以做其他，他脱了我衣服摸了我。对，就是这样，这也是耍流氓。”
“到了现在你还胡乱攀咬？”
钱伟新冷冷地盯着林晓芳，干脆利落地吩咐几个手下，“带回去好好审问调查。”
林鹏飞点头，招呼着几位革委会的人上前抓人。
林晓芳这下慌了，连连后退摇头，“不？你们不可以抓我，要抓也该抓大队长，去抓他，你们放开我，放开，放开我。”
钱伟新厉声道，“你是现在在这里说实话，还是需要我们回去审问一番？”
林鹏飞道，“你最好老实点，别想在我们钱主任面前耍花招。实话实说兴许还能放你一马，要是被调查出来你在撒谎，就给你送去农场改造。”
林晓芳挣道，“你们跟大队长就是一伙的，你们也包庇他，我要去县里告你们。”
“行吧，带走！我们送你去县里。”钱伟新说。
“我不要你们送，我自己就能去县里。你们放开我。”林晓芳挣扎。
陆远嗤笑，“啧，还想去县里告？大队长有没有对你耍流氓，你自己心知肚明，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去了县里你就能告赢。该不会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吧？”
林晓芳一愣，是呀，她自己都快认为陆国安是真的对她耍了流氓。
神志被陆远拉了回来，知道现在这状况对自己十分不利，去县里怕是也是一样的结果，这些领导根本糊弄不过去，慌得一批。
看着钱伟新那笃定她在撒谎的样子，整个人瘫软在地，呜咽出声。
“我说，我都说，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要去农场。”
“说吧！”钱伟新淡淡催促。
“呜呜呜，是我冤枉了大队长，他没有对我耍流氓，衣服，衣服是我自己脱的。”
“呜呜呜，我就是想要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我不想下地干农活，也不想到牛棚清理牛粪，我就想要一个好工作，可是大队长不答应我，没办法我才出此下策。”
“求你们放我一马，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保证以后我会老老实实地上工干活，只要不将我送去农场，让我打扫牛棚也行。”
钱伟新看了看陆国安和一众大队干部，见他们眼里倒是有几分希冀，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们在期望什么。
最后看向陆远，对方神色淡淡倒是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失笑说道，“林知青这事儿影响还没有扩散出去，现在只是对陆大队长的名誉造成了损害，既然这样，这事就交给你们大队自己处理吧。”
此话一出，陆国安和几位大队干部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自己大队处理就好，上面不追究，他们就还有评先进的资格。
陆远见钱伟新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自己说的，便了然这人估计是想与他交好。
对于钱伟新这人，打交道不多，但他也调查过，此人口碑还不错，做事还算有原则，便很上道地感谢一番，最后还发出邀请。
“钱主任，林干事，你们今天来得正好，咱们供销社售货员招聘考试刚结束，试卷都还没来得及改，要不几位帮忙把把关？”
“试卷不多，就五六份的样子。等看完试卷再去我家随便对付一口，回头我亲自开车送你们回公社，你们看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甚好！
钱伟新笑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阅卷很快，剩下六份试卷10分钟不到，钱伟新就改完了，倒是省了张永安的事。
此时的张永安还没从陆国安不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直怜悯地看着对方，眼睛都红了。
老伙计居然不行！
两人年纪差不多，他咋就出了这毛病？身为一个男人，这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还要当着大伙的面不得不将这份隐私公之于众，尊严扫地。
呜呜呜，老伙计啊，你以后可咋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