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海的引导下,屋里的村民们很快将矛头全部指向刘秀花。
这样一来,刘秀花顿时压力山大,她固然泼辣刁蛮,但也不敢和全村的人作对,那是自找难堪。
最终她败下阵来,没敢再盯着老支书叽叽歪歪,让到一边,给王海和陆远让路。
“行了,那就这样吧,买卖成交,后会有期。”王海煞有介事地抱了抱拳,大步离开。
陆远跟在后面,心里暗暗好笑,这家伙还蛮有装逼的潜质。
可以想象,若干年后,王海也成了小有成就的王总,成天梳个大背头,西装革履,也成了镇远县城的一号人物。
大概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窝在一个小饭馆里挣扎度日。
如果不是陆远,王海现在恐怕还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要奋斗,以及朝哪个方向奋斗。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然空有一身力气,啥也不是。
头脑也是,得用到正点上,才能够发挥出作用,否则提溜个大脑袋,还是一事无成。
“陆总,今天我的表现咋样?”王海出了村子后得意洋洋地问道。
看他一付得意,陆远也就没有打击他,竖起大拇指:“不错,有点大将之风了。”
王海顿时激动起来:“陆总,能得到你的认可,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我会继续努力。”
陆远愕然:“你啥意思,到底想说什么?”
他从没见过王海用这种方式说话,一时之间非常不习惯,但另一方面也挺欣慰。
毕竟王海也在不断地进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跟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陆总,我想跟着你干,又怕自己水平不够,所以心里蛮纠结的。”王海挠挠头。
“你不是已经跟我一起干了吗?”陆远换了一种说法。
“不一样!”王海摇摇头,“我要像鲁平那样,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他才是真的跟你干。”
“兄弟,你想多了。”
陆远哭笑不得:“你在饭店一点不比他差,而且他做的事你能做,你能做到的他却未必能做得了。”
王海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你没把我当外人就好,我就怕你哪天不高兴,把我们甩了。”
“不是——”
陆远有点无奈:“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么小气这么不堪?”
王海尴尬地嘿嘿笑道:“也不全是,主要是我们都认为你太果断了,也不爱听劝,所以都怕惹你不高兴。”
自从王海认识陆远后,反正是从来没见到陆远吃亏。
不管对手是谁,有多大的能耐,貌似陆远都能在其手中占到便宜,至少也能确保不吃亏。
“行吧,我成恶人了。”陆远摇了摇头。
水至清则无鱼,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无论王海还是鲁平,说到底,愿意跟着他干,毫无疑问是为了个人利益。
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这个时候的选择就非常重要,能充分展现出人品。
而为了个人利益,有时候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楚,并不是非对即错非黑即白,而是要根据现实情况加以判断。
水至清,里面的鱼就会营养不良、甚至窒息而死,一潭清水差不多会变成一潭死水。
要想调动大家的积极性,那就要让大家觉得有利可图,这样才能激发起干劲。
像王海饭店,生意越来越红火,几乎每天都起码能有个七八桌人吃饭。
遇到大户人家办红白喜事,那桌子就更多了,甚至需要在门口加排十来张桌子。
都说三年司务长一幢小楼房,不是开玩笑,更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事实。
像王海,每天经手的钱就有好几千,甚至上万,稍微动点手脚就能把自己喂肥了。
但王海从跟陆远合作的一开始,就给自己下过死命令,不允许在背地里搞名堂。
因此,王海这个团队不光是底子干净,在经营饭店的时候也是无可挑剔。
在利益问题上,王海有大局观,经得起考验,这一点陆远看在眼里。
表面上陆远没有查过饭店里的账目,但是他心里有数,每天的流水并不复杂,稍加用心就能算个七七八八。
王海总体是值得信任的,并没有私下吃回扣之类的,更没有私吞营业款。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远在心里已经初下决定,等大酒店搞起来,让王海担任餐饮部经理。
经营大酒店,和经营小饭馆差别非常大,甚至大到令人绝望的程度。
小饭馆开得再红火,也无法扭转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依然是做小买卖的,会被人轻视瞧不起。
直到后来酒店业蓬勃发展,很多人靠这个发了财,此后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开酒店的。
“陆总,我知道一句话,叫慈不掌兵,我认为你该狠的时候狠,一点没错。”王海笑道。
“我狠吗?”陆远摸了摸下巴。
“狠!”王海大点其头,“这么说吧,如果今天是你处理那个泼妇,她闹得厉害些,估计会挨你打。”
“我会打女人?”陆远乜眼瞟他,“你对我的人品就这么不信任?”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海赶紧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你会雷霆出手,镇住她,让她再也不敢找事。”
陆远好笑地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这样了,最终结果令人满意就行了。”
“嘿嘿,王总觉得我咋样?”王海涎笑着凑到他面前。
“一边呆着去。”陆远拍拍他的肩膀。
王海顿时郁闷地道:“陆总,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不是,我凭啥能看上你?”陆远立马反问,这家伙说话太不严谨了。
万一让外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他们处成啥样的关系呢。
“陆远,我任劳任怨辛辛苦苦,你不表扬也就算了,还打击我,我太伤心了。”王海说着作欲哭无泪状。
“行了,你越来越会表演了,比王成还要厉害。”陆远不无讥讽地道。
“我哪能跟王成比,我最多是小兵张嘎。”王海谦虚地道。
“行了,谦虚使人发胖。”陆远好笑地摆了摆手,然后骑上边三轮。
这是从他邵顺那边强行借来的,拿邵顺的话说,这边三轮已经被逼无奈地姓陆了。
“啥?谦虚为啥使人发胖?”王海呆了呆,然后站在原地琢磨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陆远已经开远了,只留下一道浓浓的尾烟。
“喂,王总,等等我!”王海打了个激灵,然后飞也似的追过去。
另一边。
在陆远和王海离开后,村部屋里并没有消停。
原本有些老实下来的刘秀花,再次盯上了老支书,非要跟老支书回去。
老支书苦着脸道:“刚才说的好好的,你咋又翻脸了呢?”
刘秀花不以为然地道:“我刚才是考虑大局,别把同村邻居们害了,现在他们走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老支书顿时郁闷无比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