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村子里,想替你挑一份钱别礼。最后我觉得,还是这个十字架最适合,它替我挡了很多灾祸,我希望你也能受到神的庇护。】
【对不起,我不能收下…神的庇护…?以善的名义杀人,就能受到神的庇护么?】
听到约阿希姆的话,德丽莎顿时心生不满,出声斥责,却被神父轻声打断,德丽莎只好恨铁不成钢的道。
【神父的心意…你一点都不明白…】
【什么都不明白的人是你…!】
约阿希姆径直冲出房间,大家都愣在了原地,神父挣扎着要下床,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等等,约阿希姆…!】
德丽莎望着窗外几乎彻底暗下去的天色,心中充满担忧。
见状,布洛妮娅让她安心照看神父,主动提出去寻回约阿希姆。
然而当布洛妮娅找到约阿希姆时,他仍然拒绝回去。可就在这时,一群崩坏兽突然出现。
布洛妮娅尚可应对袭击,但约阿希姆却毫无反抗之力。正当一只崩坏兽即将对他痛下杀手之际,战场四周蓦然燃起一圈火焰,紧接着,一发子弹贯穿了崩坏兽的身躯。
赫然是神父手持天火圣裁,及时救下了约阿希姆。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呵呵…要躲过德丽莎,还真不容易…】
“天火圣裁?”
“果然啊,这个世界泡没有那么简单。”
“但…布洛妮娅在清理那些量子之影的时候也说过,这个世界泡很不稳定…更像是谁的梦境般。”
话音落下后,神父趔趄着倒下,布洛妮娅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费力地把神父托起来,这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却是那么虚弱。
【他昏过去了…过来扶他一把吧,他刚刚才救了你。】
但约阿希姆仍呆坐在原地不断发抖,他的样子让布洛妮娅心底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抓起地上的十字架,愤怒地向约阿希姆砸去。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自己的过去?还是神父和孤儿院的大家?都不是,你只是在逃避你自己,你这个胆小鬼!】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对错…只有事情有对错,人没有,所谓人的对错,只是他在做了事后要承担的责任。】
【布洛妮娅知道这很难……布洛妮娅以前,也和你一样…既然害怕,那就说出来,不要一声不响,也不要硬撑着说没关系,去告诉那些你在乎,也在乎你的人。】
【你还有家人…不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后悔。】
听完布洛妮娅的话语,约阿希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不久后,发现神父失踪了的孩子们慌张地赶了过来,她们一起把失去知觉的神父送回了孤儿院。
第二天,布洛妮娅和希儿被德丽莎的敲门声叫醒,她们来到约阿希姆的房间,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荡荡——约阿希姆走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最后,众人来到了孤儿院最深处的房间。
金发的男人躺在床上,努力把身体转向她们。猩红的痕迹在他的身上蔓延,仿佛要将他四分五裂。
他自顾自的讲着当年是否有另一种方法能救下他的父亲,但不管他怎么想,那天,神父还是选择杀死了他
或许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他想了结的自己。
德丽莎似乎知道神父要说的话,她想说什么,却又吞回了肚子。
【我也曾接触过禁忌,染指罪恶的力量,连累…不,是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但圣女阻止了我,并将我从那片深渊解救了出来。】
【我和她一起逃离组织,把罪恶的源头封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我们两人都受到了诅咒,她在两年后便离世了。】
【在那个人的弥留之际,我问她,是否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而现在,我将把她的回答传达给你们。】
【“一个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成长,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对与错,第二次,是明白有些事不只有对与错,第三次,是在明白有些事没有对错之后,依然坚定地去做自己相信的事,并为之负起责任。”】
神父的眼瞳闪烁着光芒。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又有一丝颤抖,也许,他回想起了什么东西,一些时光也无法抹去的东西。
【我在异国埋葬了她,来这里建立了孤儿院,我理解约阿希姆的迷茫,或者不如说,我也曾经这样迷茫过,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我犯了太多的错,能做的就是为自己的过去负责,但…幸好有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能在回首过去时,发现自己还有幸福温暖的回忆。】
“圣女?是卡莲?”
“肯定是卡莲,否则奥托不会甘心的。”
“禁忌的力量…但卡莲没死啊,那奥托是打算复活谁的?”
待神父话音落下,布洛妮娅转向门外轻声呼唤。
【约阿希姆…你听到了吗…】
随后,房门缓缓推开,约阿希姆走了进来。
【神父,你昨晚弄丢了这个十字架,所以我把它找回来了,你说过,要把它送给我的。】
他紧紧地攥着那个十字架,像一个孩子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宝物
【我现在还是很迷茫,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只是,有句话我无论如何都想说出口,我愿意…我愿意踏出这一步,继承这个孤儿院,继承你的职责!】
【所以,请你们继续做我的家人,不要让我走上错误的路…!】
约阿希姆扑倒在床边,泪水从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流出。德丽莎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住了他。
【我相信你,约阿希姆,我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路。】
神父握紧了手中的吊坠。他眼中的光,似乎变得更亮了。
【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你信的道…我守住了…】
一滴眼泪滴落在木地板上,随即化作白光,浸没了整个世界。
新任神父约阿希姆立于奥托墓前,为他念诵着悼词,正如一天前奥托为卡雷尔送别时一般,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