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点了点头。
“叔叔知道一个地方,有比这个更好看、更大、还会自己飞的蝴蝶哦!你要不要跟叔叔一起去看呀?”
换做是平时,和淑郡主和宝妞教过她无数遍,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但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那只漂亮的蝴蝶。
再加上对方提到了“会自己飞的蝴蝶”,小孩子的好奇心,瞬间就战胜了警惕心。
“真的吗?在哪里呀?”她天真地问道。
“不远,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叔叔带你去,很快就到了。”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和善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谢婉宁看向身后的视线。
然后,他伸出手,很自然地就要去拉谢婉宁的小手。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谢婉宁的瞬间。
谢婉宁的小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起了娘亲和宝妞姑姑说过的话!
——“婉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不管他用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来骗你,都不能跟他走!知道吗?”
——“婉宁,如果遇到坏人要抓你,你要大声地喊救命,知道吗?”
一股凉意,瞬间从她的尾巴骨窜上了后脑勺!
她猛地后退了一步。
躲开了那个男人的手,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我……我不去!”她大声地说道,“我娘亲说了,不能跟陌生人走!”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竟然在最后关头,反应了过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不耐烦。
既然骗不了,那就只能……用抢的了!
这里人多眼杂,必须速战速决!
他不再伪装,脸色一沉,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谢婉宁抓了过去!
“啊!”
谢婉宁被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想也不想,转身就想往人群里跑!
但她一个小孩子,哪里跑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男人一个箭步上前,大手一捞,就精准地抓住了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有坏人!哥哥!舅舅!救我!”
谢婉宁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拼命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尖锐的呼救声!
她的呼救声,立刻就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在抢孩子!”
然而,这个人贩子团伙,显然是惯犯。
就在谢婉宁呼救的瞬间,旁边立刻就围上来了几个像是他同伙的人。
其中一个打扮得像是孩子母亲的妇人。
立刻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挣扎的谢婉宁。
一边“啪啪”地往她屁股上打了几下,一边哭天抢地地演起了戏。
“哎呦!我这天杀的闺女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
“让你不要乱跑,你非要乱跑!这位大哥,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抓住她,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她去!”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那个抓着谢婉宁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周围原本还想上来帮忙的路人,一听这话,立刻就恍然大悟了。
哦,原来是自家的孩子不听话,当娘的在教训呢。
这下,大家都不好再插手了,纷纷摇着头,散了开去。
“我不是她女儿!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坏人!救命啊!”
谢婉宁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拼命地解释着,挣扎着。
但她人小力微,声音又被那个妇人故意用哭嚎声给盖了过去。
她的挣扎,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小孩子在无理取闹。
“好了好了,别哭了!跟娘回家!”
那个妇人不由分说,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带着一股奇怪味道的帕子,一把就捂住了谢婉宁的口鼻!
“唔!唔唔!”
一股刺鼻的、甜腻的味道,瞬间就涌入了谢婉宁的鼻腔。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了一样。
她的挣扎,渐渐地变弱了。
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旋转……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
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抓着她的男人,脸上露出得逞狰狞的笑容……
而另一边,奇珍阁门口。
欧阳子承和琪哥儿他们,已经快要急疯了!
“婉宁!婉宁!”
“妹妹!你在哪里?”
他们扯着嗓子在拥挤的人群里,声嘶力竭地喊着。
随行的侍卫们,也早已分散开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里四处寻找。
但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声音嘈杂,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根本就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欧阳子承的心,沉得像是灌了铅。
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强烈的恐惧和自责。
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看好妹妹!
如果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中已经急出了血丝。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运转。
不能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必须要想办法!
他看了一眼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又看了看那几个同样急得满头大汗的侍卫,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飞刃!”
他对着为首的那名侍卫,发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道带着储君威严的命令。
“你现在,立刻带一半的人,去封锁这条街所有的出口!”
“特别是那些偏僻的小巷子!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另外一半的人,跟我来!从高处往下找!”
“婉宁个子小,在人群里很难发现,但从高处,视野会开阔很多!”
飞刃被太子殿下这番临危不乱、条理清晰的指挥,给镇住了。
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重重地点头:“是!太子殿下!”
欧阳子承不再犹豫,他拉着琪哥儿和欧阳慕曦,转身就朝着旁边最高的建筑——“第一楼”,冲了过去!
他们冲上酒楼的顶楼,站在栏杆边,焦急地俯瞰着底下如同蚂蚁般的人群。
然而,即便是在最高处,想要在这么多人里,找到一个只有三尺高的小女孩,依旧是大海捞针。
“怎么办……怎么办……还是找不到……”琪哥儿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年纪是这几个人里最大的,但平日里安王爷被保护得太好,何曾遇到过这等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