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宝香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
“至于那凤羽衣……”宝妞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身旁的顾念仁。
眼中充满了身为一个妻子的、不容置疑的骄傲和幸福。
“它自然是存在的。它是朕的夫君,冒着生命危险,为朕寻来的聘礼,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份情意,重于泰山,朕视若性命。”
“但它,也是凤凰一族的圣物,承载着一段不该被遗忘的往事。它不应该被当作战袍,在宴会之上,供人观赏和评说。它应该被供奉,被敬仰。”
“这份敬畏之心,又岂是你这种……只会用宝物的有无,来衡量他人,用狭隘的眼光去揣度君王胸怀的妇人,所能理解的?”
“你……”陈宝香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
宝妞懒得再跟她兜圈子,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朕奉劝香妃娘娘一句,与其有闲心在这里揣测朕的宝物。”
“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如何能真正地留住帝君的心吧。”
“毕竟……”宝妞顿了顿,红唇轻启,吐出了最诛心的一句话,“影子,终究是影子。永远,也成不了真人。”
“轰——!”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陈宝香的脸上!
她最大的秘密,最不堪的身份,就这么被宝妞,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裸裸地揭穿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陈宝香瞬间就崩溃了,她受不了别人说自己是影子。尤其还是正主说的。
她尖叫指着宝妞,状若疯癫,“来人啊!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然而,整个大殿,却没有一个人动。
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鄙夷、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下面的大臣暗暗无语,香妃她是傻了吧,还想把女皇抓起来。
那是大洲国女皇啊,是除了他们东陵国最强的大国了。
更何况她还是他们帝君亲自邀请的客人,谁敢动手。
“够了!陈宝香!给朕退下!”
帝君尧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满是失望和厌恶的表情。
帝君尧的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之上。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彻骨的厌恶。
陈宝香被他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颤。
所有的疯狂和叫嚣,瞬间都熄了火。
她呆呆地看着帝君尧,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一颗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斥责自己?
委屈、羞辱、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化作滚烫的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但她强忍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那屈辱的泪水掉下来。
她倔强地挺直了脊背。
用一种近乎怨毒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自始至终都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宝妞。
然后,她猛地一转身。
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殿。
一场精心策划的刁难,最终却以自取其辱的方式,狼狈收场。
看着她意气用事、仓皇离去的背影。
宝妞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女人眼皮子太浅,格局太小。压根拎不清情况。
香妃一路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寝宫长乐宫。
一进门,她再也忍不住将心中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发泄在了宫里摆放的那些名贵的瓷器上。
“砰!”
“哐当!”
“噼里啪啦!”
前朝的青花瓷瓶、当朝的粉彩描金盘、西域进贡的琉璃盏……
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被她发疯似的挥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脆响。
宫女太监们吓得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都给本宫滚出去!滚!”陈宝香指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众人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很快,奢华的宫殿内,就只剩下了她,和她最心腹的奶娘,李嬷嬷。
李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走上前,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边开始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
“哎呦,我的娘娘哎,您这是何苦呢?”
“为了那么一个外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值得啊?”她叹着气,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
“您是没瞧见,刚才在宴会上,咱们帝君的那双眼睛,就跟长在了那个大洲国女皇身上似的,魂儿都快被她给勾走了!”
“她一来,帝君的眼里哪里还有您啊?”
“要我说啊,您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帝君不帮着您也就算了。”
“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般呵斥您……这……这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李嬷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戳在陈宝香最痛的伤口上。
“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贱人!”
陈宝香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帝君所有的心!”
“而我呢?我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后宫,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凑到陈宝香身边,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她耳边蛊惑道:“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
“您哪里都比她强,您比她温柔,比她懂得讨好咱们帝君。您唯一的不足,就是……您的身份,不如她尊贵。”
“不过尊贵又如何?”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阴狠,“她身份再尊贵,如今不也是在咱们东陵国的地盘上吗?”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咱们想点办法,照样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办法?你有什么办法?”陈宝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李嬷嬷看着自家主子那双因为嫉妒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娘娘,您忘了?咱们……还有太子殿下啊。”
她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个恶毒无比的奸计。
“那个大洲国的女皇,不是自诩为天道之女,福星降世吗?”
“那咱们,就让她变成一个……冲撞了咱们东陵国国本的灾星!”
“您听奴婢说……”
第二日,一个令人揪心的消息,从东宫传了出来。
年仅四岁的太子殿下,突然染上了急症。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帝君尧听闻消息,龙颜大怒,立刻派出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前往东宫会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