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本督主不过是想让您享享清福。您这般不识抬举,宁折不弯的性子,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您自个儿?”
一道阴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慢条斯理。
“这世上的事儿啊,说白了,不过就是多受点罪与少受点罪的区别。您是个明白人,何必非要选那条最难走的死胡同?”
短暂的沉默后,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女声响起。
“我堂堂柳家嫡女,武安侯府世子夫人,要伺候你这等阉人……呸!休想!你杀了我便是!”
“呵,杀了你?”
阴柔的嗓音笑了起来。
“本督主起码坏得明明白白,不像夫人的夫君。你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却转头就把你千里迢迢送到本督主床上,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
屋内骤然陷入死寂,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林萱错愕了一瞬。
武安侯世子夫人?!
那小胖子岂不是……
关子穆?!
怪不得那双眼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原来,就是长大后,那双风流的桃花眼!
关子穆也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父亲吗……?
原来,父亲说母亲郁结于心,不如出门走走,真正的目的,竟是将母亲送给其他的……而且……还是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门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在他心上。
“令公子细皮嫩肉,眉眼间随了夫人的精致,想来再大些,也会继承夫人的绝美容貌。夫人也不想令公子将来被送进地宫,成为那些贵人玩弄的玩意儿吧?”
“你敢!”
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是武安侯府的嫡子,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夫君绝不会放过你们!”
“夫君?”
阴柔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夫人到现在还指望那个把你送上来保富贵的男人?”
阴柔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夫人不知道吧,武安侯府为何一直昌盛?不过是,知道如何趋炎附势,知道,如何讨好天家罢了。”
“如此庞大的地宫,也非本督主一个人创建,本督主身后是谁,想来夫人清楚的很。真想对令公子出手,武安侯府大抵不止不会反抗,还会将人乖乖送上。”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每个字都像钩子般撕扯着人的神经。
“令公子的命,就看夫人怎么选择了。是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还是……成为地宫深处永不见天日的玩物……”
漫长的沉默过后,女子的声音终于响起,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得能压垮人的脊梁。
“求……求大人放过我的孩儿,妾身……妾身愿侍奉大人……”
“夫人果然识时务!
”阴柔的声音瞬间染上轻佻的得意。
“公子是有大福气的人,自有上天庇护,夫人您就安心吧。”
紧接着,是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响,夹杂着女子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以及那太监令人作呕的变态话语。
“啧,不愧是侯府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夫人,这身皮肉,这骨子里的劲儿,就是比其他女人玩起来带劲百倍!”
“喊啊!再大声点!让本督主好好听听,平日里端庄高贵、目下无尘的侯府夫人,在本督主身下是如何婉转承欢、卑微如尘的!哈哈哈……”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女子痛苦绝望的呜咽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缠绕着门外三个孩子的神经。
沈逸辰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关子穆剧烈挣扎起来,想冲进去,和那阉人同归于尽。
林萱死死捂住他,捂着的手已被愤怒中的关子穆咬的鲜血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作呕的声音终于平息。
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阴柔男人餍足的长叹,雕花房门被拉开又关上。
他整理着衣襟,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目光扫过庭院时带着几分警惕,却终究未曾发现阴影里的三个孩子,脚步声逐渐远去。
三人又藏了片刻,确认外面再无动静,他们才悄无声息地溜到门边。
沈逸辰用一根捡来的细枝,小心翼翼地拨开门闩。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死寂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的景象,让林萱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几乎当场呕吐出来。
美妇人此刻如同被暴力撕碎的精致人偶,瘫在凌乱不堪的锦榻之上。
青丝被汗水、泪水与鲜血沾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华丽的衣裙被撕扯成褴褛的布条,勉强挂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鞭痕,甚至还有咬痕。
床榻上,深色的锦缎被褥浸染着大片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迹。
美妇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无边无际的死寂,似乎灵魂都被彻底碾碎抽离。
“母亲——!”
关子穆率先扑到床榻前。
“您怎么样了?”
这声呼唤如同惊雷,劈开了美妇人眼中的死寂。
她猛地一颤,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儿子满是泪痕的胖脸上。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破碎的衣襟遮掩身体,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焦急。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走吗?!走啊!快走!趁他们还没发现,快离开这里!永远别回头!”
“娘!我不走!我们来救你了!”
关子穆死死抓住母亲冰凉的手腕,急切地指向门口的林萱和沈逸辰。
“你看,我有帮手!他们很厉害!我们一起走!”
美妇人的目光顺着关子穆的手指,落在沈逸辰那张虽然稚嫩却已显露出几分坚毅轮廓的脸上。
“你是沈……”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美妇人脸色剧变,一把将三个孩子推向床榻内侧的暗格。
“快进去!”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飞快地移开木板,露出一个仅容孩童藏身的暗格。
她刚刚将三人推进去,下一秒,房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那阴柔男人去而复返,脸上带着阴鸷的冷笑。
“刚刚,本督主,似乎看见了几只不知死活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