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云伟要是想从她这儿捞钱，去和李玉娟一块儿享福，那是不可能的。
见许素馨脸色变了又变，周云秀也把握不住她妈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许素馨当然注意到了周云秀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朝着周云秀的肩膀就是一下。
“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看啥呢，支支吾吾不把事情说完，这事儿就能解决了？痛快利索的把事说完，我好去医院看看老五这个祸害叫没叫人打死。”
周云秀闻言，心一横开口道：“老五一看见李玉娟和别的男人见面，眼睛都红了。他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连问都没问一句他就冲上去了，揪着那个跟李玉娟相亲的男人就打了起来。我和秦浩两个人去拉，都没拉住他。”
说着，周云秀还露出了手腕，试图让许素馨看看自己手腕上被误伤的划痕。
虽说早就猜到了周云伟的所作所为，但亲耳听周云秀说出来，许素馨还是气得眼前发黑，周云伟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我看老五这个小王八蛋是疯了！”
“可不是疯了。”
周云秀也觉得委屈：“和李玉娟相亲的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在当街就打成了一团。陈春香那个泼妇上来就挠，把老五的脸挠得血糊糊的，可吓人了。”
“要不是我和秦浩赶紧拦着，又拦了辆车把老五送去了医院，还不知道老五要被打成什么样呢。”
许素馨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周云秀带来的这一连串消息，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见许素馨面露不适，周云秀反手扶住了她：“妈，你可不能出事，老五还在医院等着呢。”
今天老五进医院的钱还是秦浩垫的，她还指望着她妈过去，把钱还给秦浩呢，不然她成什么人了？
连吃带拿的，让人家看笑话。
许素馨闭了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怒火。
她真的一万个不想管周云伟那个混账的死活，可他既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又没满十八岁。
如果自己真的撒手不管，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玻璃厂食堂这边，她好不容易干出点眉目，要是再来一次信任危机，来个人抹黑她一下，她以后的生意该咋做？
“老五那个小王八蛋，现在在哪个医院？”许素馨咬着牙，声音沙哑。
“人民医院。”周云秀赶紧回答。
许素馨推开周云秀殷勤的搀扶着自己的手，挺直了腰背：“行了，别说这些车轱辘话了，去医院瞧瞧老五，他主动动的手，他也落不到好。”
“走！”
许素馨没再多说一句废话，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朝外面走去，她脚步飞快，周云秀见状赶紧小跑着跟上。
平安县人民医院，病房。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不大的房间里摆着几张病床，靠墙那张床上，躺着的正是周云伟。
他脸上贴着好几块纱布，露出来的皮肤上足足十来道新鲜的血痕，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挠出来的。
他的左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嘴角也破了，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上头沾满了灰土和点点血渍。
此刻，周云伟正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声音又大又夸张：“我的腿快疼死了，说不准还断了，这边胳膊也抬不起来了。这可是当街打人啊，护士医生你们可得替我好好检查，别饶过动手的那个王八蛋。要是给我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可要来医院找你们的。”
病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小伙子，正是许素馨见过一面的秦浩。
他此刻全然没了平时的潇洒劲儿，脸色难看的看着周云伟的表演，想劝又懒得开口，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不屑。
更让许素馨血压飙升的是，周云伟的病床前，还坐着一个穿着碎花棉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姑娘。
不是她说了好几遍，绝对不允许周云伟继续接触下去的李玉娟，还能是谁？
李玉娟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肩膀微微颤抖，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她时不时抬起头，飞快地看一眼叫唤的周云伟，眼神中既有担心害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
就在周云伟的哎哟声中，一个穿着制服的公安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笔录本，没好气地对周云伟说：“行了，赶紧别嚎了。医生都给你检查两遍了，就是点皮外伤，骨头一点事没有！再嚎，就真把你带回去好好检查检查！”
闻言，周云伟的嚎叫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只剩下嘟囔的声音。
公安转向秦浩、周云秀和李玉娟：“陈春香和另一个男的，我已经让同事先带回去了。周云伟和你们几个，都跟我回所里做笔录，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秦浩吓得一哆嗦，毫无办法地看向许素馨。李玉娟更是脸色惨白，想要拒绝又不敢开口。
“公安同志，”许素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是周云伟他妈，这孩子伤成这样，又一直喊疼，你看能不能先让他在医院观察观察，等过个一两天，我亲自带他去派出所配合调查？我保证他跑不了。”
“还有这几个孩子也是，都还没满十八岁，都在高中念书呢，你等我和我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说两句话，再陪着他们一块儿去做笔录成吗？”
公安看了看周云伟那副惨样，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许素馨，皱了皱眉，最终点了点头：“行，那你做家属的可要看好他，等他伤情稳定了，立刻带到派出所来。你们母子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在外头等你们。”
听说许素馨要和他们一起去录笔录，秦浩和周云秀如蒙大赦，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就连一见到许素馨就满脸不高兴的李玉娟，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没那么难看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周云伟低低的哼哼声。
许素馨目光冰冷，看向躺在病床上装腔作势的周云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