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志萍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周长林和廖英的事儿，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转了一圈。
她整张脸气得煞白，声音都尖了几分：“这纯属是胡说八道，我小姑父是得病没的。我小姑拿来做生意的钱，是她卖掉我小姑父的工作换来的。还有，我小姑啥时候不管老人了？那老两口，明明是他们之前说，小姑父的事情他们不负责，以后他们的死活也不用我小姑管……”
许志萍气得浑身发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
旁边的蕙兰也气得攥紧了拳头，眼睛喷火：“放屁，全是放屁！许姨是什么人，你们天天吃她做的饭不知道吗？她起早贪黑就怕你们吃得不好，她连做生意都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咋可能像闹事的人说的那样。”
小鹅被许志萍劲儿蕙兰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赶紧摆手。
“哎哟，小点声小点声，你们俩别急啊。我也就是听人这么传的，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来闹的人一直说许姨心黑，连亲公公婆婆的死活都不顾，做生意肯定更黑，厂里现在也有些人跟着瞎起哄呢。”
小鹅脸上带着无奈和同情：“反正，你们最近自己注意点吧，来厂里闹事的人指定和许姨不对付，你们可别进了套。行了，再不回去我上班要迟到了，反正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小鹅也不耽误，行色匆匆地朝着厂里跑去。
许志萍和蕙兰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冷。
难怪中午玻璃厂来取饭的司机看她们的表情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两人不死心，强忍着愤怒和屈辱，硬着头皮凑到附到了正在闲聊的几个人旁边。
走近了一听，这些人果然在说许素馨的事儿。
“听说了吗？就在工地门口卖盒饭那个姓许的寡妇，她公公婆婆最近来找她算账了。”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那许老板心这么狠？老头老太太在乡下可怜巴巴的，她也真能狠得下心。”
“就是，拿着男人最后留下来的钱做生意，赚到了钱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连男人的爸妈都不管，也不怕自己遭报应！”
“这种连老人都不管的人，做的饭能干净？谁知道里面掺了啥？”
“以后可不敢买她的盒饭了，之前她来玻璃厂出摊，我儿子还让我去买给他尝尝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亲眼看到了许素馨到底有多不孝顺。
那些恶意嘲讽的话语，狠狠扎进许志萍和蕙兰的耳朵里，两人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但她们并不觉得委屈，而是觉得愤怒。为许素馨感到滔天的愤怒和不值。
两人跟在许素馨身边，她每天在盒饭摊上花了多少心思，两人比谁都清楚。
担心食材不新鲜，家里用的都是郝瘸子和季芸送来的新鲜菜、新鲜肉，即使没人看到，做饭前她们也要把每片菜叶子洗得干干净净。
因为许素馨说，做生意不光要赚钱，还要对得起良心。
可现在，就连没买过她们盒饭的人竟然也能仗着一张嘴污蔑她们了，许志萍心里像是堵了一大团气，憋得难受。
见许志萍和蕙兰一直站在旁边不走，说闲话的人因为察觉出了两人的身份，打头说得最起劲的人白了气呼呼的许志萍一眼，一点儿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见状，许志萍再也忍不住，她快步走上前，对着说得最起劲的人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小姑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信了别人的话，你们就让公安来查，看能不能查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至于我们的盒饭到底干不干净，你们可以让市场管理局的人来查查看，再随便造谣，我和你们不客气。”
涉及许素馨，许志萍一点儿也没有平时的文雅老实，反而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豹子。
几个人被许志萍吓了一跳，脸上有些讪讪，带着点看热闹的不屑，几人嘟囔着“凶什么凶”“做贼心虚”之类的话，便散了开来。
他们只是说说闲话，可没想把人给得罪透。
蕙兰死死拉住气得直喘粗气的许志萍，咬牙道：“志萍姐，别跟这些人吵，和他们说了也没用，咱们得抓紧时间回去告诉许姨。”
两人强压着怒气，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
推开家门，许素馨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只是比起两人出门时那会儿，她现在的眉头锁得更紧，像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一见到许素馨，许志萍立刻忍不住了，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小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太欺负人了，那些人完全就是听风就是雨，根本就一点都不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张嘴就知道造谣。”
蕙兰的情绪要比许志萍好点，但她也气得嘴唇哆嗦。
“许姨，有人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就是不想让你拿下食堂的承包权。”
蕙兰一五一十地把小鹅说的话，和在玻璃厂附近听到的那些谣言，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
故意害死周宏山、拿着男人最后留下来的钱去做生意却不管老人死活、做生意心黑……
每一个字都熟悉又陌生。
许素馨越听越气，恨不得和去玻璃厂闹事的人打上一架。
闹来闹去，原来这里头还有周长林和廖英的事儿。
玻璃厂的承包合同迟迟不下来，她一直以为是玻璃厂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厂里的领导班子还是更属意平安饭店或者供销社食堂的师傅，又或者是被别的饭店横插一脚，抢走了承包权。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里头搅弄是非的是周长林和廖英，那两个刚被她赶走没两天“好公婆”。
许素馨心知他们一定会报复自己，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种下作到极致的手段，编造这么恶毒的谣言。
利用周宏山的死，利用她寡妇的身份，利用老百姓最看重的孝道。把她塑造成一个心里只有钱、不孝顺还心肠歹毒的恶妇。
这谣言太恶毒了，它不仅是要毁掉她承包食堂的机会，更是要彻底把让她在平安县臭了名声。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