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哥……真要这么做？”
瘦弱少年的声音发颤，在这昏暗的地方尤其突兀，水泥地上躺着两个失去意识的女孩。
被叫做雄哥的魁梧男人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
“怎么？怂了？人都弄来了，现在打退堂鼓？”
雄哥举起刀，说了一句：
“小子，我帮你这次是看你以前那点情分。半途撂挑子，什么下场，你清楚吧？”
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吭声，但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雄哥狞笑着，手起刀落，其中一个女孩颈间瞬间多了一道口子，再没了声息。
男人甩了甩刀上的液体，迈步走向另一个还在昏迷的女孩。
“等等，雄哥！”
少年急促地喊了一声。
雄哥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呵，怎么，心软了？”
“不，不是……”少年连忙摆手，呼吸都乱了，“雄哥，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您看这样。”
他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快速说着什么。
雄哥起初还皱着眉，听到后面，脸上的挤出几分玩味的表情。
“哦？……”
他打量着少年，片刻后，爆发出一阵粗野的大笑。
“哈哈！行啊小子，不愧是读书人，脑子还挺活！”
“就这么干！”
……
3月18日，5:00Am
“这…这是我？”
元梓雯怔怔地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少女，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少女的那双眼睛在假睫毛和眼线的精心勾勒下，显得格外大而清澈，带着一种懵懂又惹人怜惜的脆弱感。
原本属于她的内向女孩气质与妆容映衬，共同呈现出一种近乎二次元的精致与娇憨，娃娃脸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极致，那神态，那气质，简直就是从动画里走出来的四糸乃。
李若萱退后半步，歪着头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她确实没看过《约会大作战》，具体的眼妆细节还是临时在xhs上搜的图，再结合自己的经验画出来的。
但这效果……啧啧。
“你这底子是真好啊，老天爷赏饭吃。”李若萱忍不住感叹，这姑娘的五官轮廓太优越了，稍微修饰一下就惊艳。
第二个上妆的是姜原雅。
李若萱根据七罪的形象，给她化了一套更偏成熟、带着些许神秘魅惑的妆容。眼线微微上挑，唇色也选得更大胆些，将长大版七罪那种慵懒又危险的感觉拿捏得恰到好处。
看着元梓雯化妆的效果，元泠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之前看李若萱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她心里确实打过鼓，生怕是个“理论大师”。现在看来，技术是实打实的过硬。
几个人稍微熟络了些，等待化妆的间隙，元泠忍不住好奇地问：“若萱姐，你技术这么好，长得也好看，怎么不给自己画一个？”
李若萱正低头清理刷具，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点化妆师特有的混合着疲惫和自嘲的幽怨：“嗨，我这生意也就漫展能赚多一点，平常加上住宿费和路费有时候还能倒贴钱，哪有空捯饬自己这张脸？”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这张脸画得再好看，它能当饭吃吗？”
额……这话糙理不糙，元泠竟一时无法反驳。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元泠看了眼手机，咋咋呼呼地拍了拍手。
“哎呀，我约的妆娘那边时间要到了，我得赶紧过去！”
她转向元梓雯和姜原雅，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叮嘱：
“你们俩弄完记得回车上眯一会儿啊，漫展特耗体力，别到时候腿都走软了！”
说完，她也顾不上多看，抓起自己的东西，一边急匆匆地拨着电话，一边快步朝着通道另一头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李若萱收回投向通道尽头的视线，刚才那个女孩风风火火的劲儿让她印象挺好的。
她转头看向还坐在那里的元梓雯，想起两人相似的脸型轮廓，随口问道：
“刚刚那个，是你姐姐？”
元梓雯心里一想，
如果说是姑姑的话，解释起来太费劲了，尤其对着刚认识的人。
而且昨天才答应了元泠要叫姐姐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
李若萱笑了笑。
“看得出来，你们姐妹俩感情挺好。”
这句夸赞让元梓雯脸颊有点发烫，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她下意识地把话题抛了回去：
“你…你和你妹妹若蘅，感…感情也很好。”
这时候，姜原雅的妆也到了收尾阶段。
姜原雅对着镜子左右端详，效果确实没得说。
元梓雯扫码付了尾款。
李若萱麻利地收拾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看了眼预约单，下一个客人还有点时间。
她这才转向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妹妹。
“好了，若蘅，轮到你了。”
姜原雅有些意外：
“若蘅小姐你也要去漫展？”
李若蘅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和：
“嗯。”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若蘅就行。”
“好，那你也别叫我小姐姐或者原雅小姐了，叫我原雅吧。”
她好奇地问：
“你要出什么角色？”
“加藤惠。”李若蘅回答。
姜原雅和元梓雯交换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别说，李若蘅这安安静静、带着点透明感的气质，还真挺符合圣人惠的感觉。
只是……她身上还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一点cos的痕迹都没有。
李若蘅像是看懂了她们的疑惑，主动解释：
“我们开了辆小面包车过来，cos服都在车里放着呢。”
原来如此。
元梓雯和姜原雅看了看时间，离九点还早，决定先回车上小憩一会儿。
她们跟李若萱姐妹道了别，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通道远处。
周围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应急灯的微光和偶尔远处传来的细碎人声。
李若萱给李若蘅化完以后开始收拾散落在小桌板上的化妆品，等待着下一个人，旁边的李若蘅也站起来帮忙。
“若蘅，”李若萱一边把刷子归拢进化妆包，一边侧过头，语气带着点揶揄，“怎么感觉你这次出cos，好像特别来劲儿啊？”
李若蘅出漫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妹妹那股藏不住的兴奋，她这个当姐姐的瞧得明白。
“哪有……”李若蘅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角，“就是觉得这次的角色很喜欢嘛，而且和姐姐一起我很开心啊。”
她在“姐姐”两个字上轻轻加了点力道。
李若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是是是，姐姐好，真会夸人，那祝我们若蘅永远开开心心。”
姐妹俩相视一笑。
“姐，”她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进会场里面去呢？在场子里接补妆单，不是更方便吗？”
“嗨，懒得折腾。”李若萱把化妆箱的卡扣摁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再说了，门票不要钱啊？”
这当然是谎话。
她只是不想进去。
一想到那个女人，那个据说还会为这次漫展献唱主题曲的人会来她心里就堵得慌。
当年那些破事，她不想再回忆，更不想碰面。
但同城的漫展算是她为数不多能稳定赚钱的机会，不能错过。
所以来之前，她没怎么打理自己，甚至还故意把自己的脸弄得随意了些，只求别被认出来。
不过……她又自嘲地撇了撇嘴。
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万众瞩目，大概早就不记得她这号小人物了吧，哪还有闲心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