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送给你……”
在送出礼物时,江宁发现陆钧言的眼神没有看她。
这是一种紧张的回避,有些手足无措,甚至紧张得鬓角都渗出几滴汗来。
本来她没想接下这份礼物,但陆钧言的这个反应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巴掌大的礼物盒,很精致。
江宁直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
在江宁的印象中,陆钧言若是送她项链,肯定会选大克重宝石,亦或是瀑布式。
因为符合陆钧言的行事作风——
霸气、张扬。
然而这次这条却不一样。
这条项链很适合日常佩戴,彩金材质,吊坠造型匠心独运,十分特别,镶嵌了各种碎宝石做吊坠,最下方一颗会发光的萤石画龙点睛。
“这是……”
“是萤火虫。”
陆钧言解释道。
江宁的心脏扑通一跳。
萤火虫……
她相信,陆钧言挑选这条项链有他的深意。
曾经,在少管所的夜晚,陆钧言有偷偷捉萤火虫送给她。
那是真的萤火虫。
像夜晚指路的灯塔一般,在封闭压抑的少管所里为江宁带来了希望。
然而第二天,那只萤火虫死了。
江宁为此忍不住掉了眼泪。
“你被关禁闭室那次都没见你哭鼻子,不过就是死了只萤火虫嘛!”
陆钧言的本意是想安慰江宁,然而他并不知道江宁在意的不是萤火虫死了,而是——
他送给她的萤火虫死了。
江宁当时气陆钧言根本不明白她的心意,转身就走。
陆钧言快步追上她,对她说:
“别生气了,这样……等我们出去了,我送你一只不会死的萤火虫怎么样?”
那个时候,陆钧言只是随口一说。
江宁也是随耳一听。
后来,她没再纠结萤火虫的死。
也不认为陆钧言离开少管所后会记得答应过她送她一只不会死的萤火虫。
毕竟,出了少管所,她连陆钧言这个人都联系不上。
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中抽出来,江宁看到面前的陆钧言,眼里写着无尽的期待。
她莞尔一笑。
“这是给我的嫖资?”
轻描淡写一句话,令陆钧言脸色骤变。
“不是那样的……”
陆钧言咬了舌头,急匆匆地解释:
“昨晚我真的不清醒,我不是有意想伤害你的,我知道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可是……”
陆钧言不敢对江宁说出在昏迷期间他做的梦。
在梦里,江宁和他复婚了。
她是他的老婆,所以当他看到江宁穿着婚纱说要嫁给白逸辰时,他才会遏制不住他的愤怒。
然而这些话,告诉江宁了也只会被当成借口。
江宁甚至还会认为他做那种梦是对她的猥亵。
陆钧言一脸愁苦地扶了扶额。
“你把它当成是赔礼……或者是你唤醒我的谢礼……都可以。”
话音刚落,江宁啪的一声把礼盒合上了。
“不管是赔礼还是谢礼我都用不着。”
她直接把礼物还给陆钧言。
陆钧言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失落。
“昨晚的事,我都不在意了,你就更不需要在意了。”
江宁坦荡的表现就像一个拳头打在陆钧言的胸口。
他宁可江宁生他的气,骂他,打他。
也好过不在意。
陆钧言搔搔头,小声嘀咕:
“所以我现在连出卖色相都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了么。”
江宁:???
怎么看昨晚被白嫖的人都是她,怎么陆钧言说的好像是他被占便宜了似的?
看着陆钧言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江宁撇撇嘴,拿出手机。
叮咚!
陆钧言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一看,是江宁给他转账200。
陆钧言的脸瞬间黑了。
他还记得之前,他和江宁闹离婚时,两人也曾有过一次肌肤之亲。
那次江宁就是给了他现金二百。
陆钧言苦笑着把转账收了。
一边收一边嘟哝:
“这年头物价都涨几轮了,我的价码还没涨……”
江宁一愣,再次拿出手机,又给陆钧言发了个红包。
里面是一百。
加在一起三百块,陆钧言扁扁嘴。
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应该不止这个价啊!
难道是昨晚他人不清醒,做的太粗暴了,让江宁体验很差吗?
正在烦恼,面前的江宁迈开脚。
“这下我们两清了。”
“别走。”
陆钧言一把抓住江宁的手。
江宁想挣脱,却没成功。
“你还想怎么样?”
江宁问的直截了当。
陆钧言的手心有汗。
明明刚抓住她的手,却令她的手一片潮湿。
陆钧言没有回答江宁这个问题。
他不是不想回答。
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他只是……
不能就这么让江宁离开。
“你……见过白逸辰的父母了,对么?”
江宁一怔,意外于陆钧言居然知道这件事。
“我是无论做什么事都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是么?”
江宁没有回答陆钧言的问题,而是反问。
“我只是清醒过来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到处找都找不到,所以让小张打探了一番……”
陆钧言实话实说。
她不希望江宁误会他。
江宁看陆钧言的脸,知道陆钧言没骗她。
“嗯,我是去见过白逸辰的父母……”
“所以你对昏迷的我说你要嫁给白逸辰是真的么?!”
陆钧言瞪着大眼睛质问她。
手被握的生疼,江宁皱起眉头。
陆钧言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放松了手指。
不过没有完全松开。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那我就杀了白逸辰。”
陆钧言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秒犹豫。
江宁震惊。
“杀人是犯法的。”
“我宁可犯法。”
江宁觉得好笑。
“你宁可犯法也不肯祝福我是么?”
“是。”
“陆钧言……”
“我不会让你嫁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陆钧言突然用力抓住江宁的肩膀。
四目相对,陆钧言灼热的双眼确实不像在撒谎。
“我发过誓会永远保护你,所以我绝不会伤害你……但我也不可能放任你和别的男人结婚……所以我会杀了那个男人,无论那个男人是谁。”
这番话,仿佛是对江宁的警告。
江宁冷笑一声,用力挣脱开陆钧言的双手。
“你真是个疯子!”
在江宁走出包厢前,身后传来陆钧言的喊声:
“难道不是你把我逼疯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