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裂缝对面，似乎传来几声惊怒的咆哮，但已经无济于事。
嗤啦！
最后一道缝隙彻底消失。
天空恢复了平静，仿佛那道连接神界的通道，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冲天的血腥气。
战斗，结束了。
凡间联盟的修士们，愣愣地看着天空，又看看彼此，许多人丢掉兵器，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或者狂笑。
活下来了！
他们竟然真的打退了神界大军！还杀了一个神将！
巴赫、莫凡、青鸾、玄冥等人来到林羽身边，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敬佩。
“大人！我们赢了！”巴赫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林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道白裙身影。
那女子也正看着他，眸光平静，深邃。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林羽拱手，真心实意地道谢。
没有她，今天凡间必败无疑。
白裙女子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目光扫过下方劫后余生的凡间界域，又看向林羽：“神界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退，只是暂时的。”
“我知道。”林羽点头，眼神坚定，“他们想再来，就得问问我，问问这凡间界域，答不答应！”
白裙女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同水波般晃动了一下，悄然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阳光洒落在血染的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却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凡间界域，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将来自神界的干预，狠狠地打了回去！
一个新的时代，似乎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林羽站在血骨峰顶，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感受着体内尚未平息的力量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神界的怒火，只会烧得更旺。
更高层次的挑战，还在等着他。
但他，无所畏惧。
血骨峰顶，风里那股子呛人的血腥和焦糊味还没散。
神威倒是退了，可压在心头的沉闷还在。
活下来的人，脸上木木的，眼神发直。
看着一地碎肉烂铁，看着旁边挂彩的袍泽，不少人腿一软，瘫在地上。
有人闷声哭，有人咧着嘴，嘿嘿傻笑。
巴赫拄着那根坑坑洼洼的狼牙棒，朝着天上啐了一口血沫子。
“呸！一群怂包软蛋，跑得比兔子还快！”
玄冥的影子悄没声地冒出来，站在林羽旁边，眉头死死拧着。
“大人，神界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还会再来。还有那位前辈……”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后怕和琢磨不透，“她的来历……”
“行了。”林羽抬手，止住他的话。
那白裙娘们儿是强，是怪，可眼下顾不上琢磨她。
他脑仁一阵阵地抽痛，眉心那个窟窿眼阴嗖嗖地疼，身体里气血乱窜。
他扫了眼底下那些丢了魂儿似的盟友。
“都起来！”
声音不算大，却一下子把所有人的魂儿给喊了回来。
“仗是打完了，可事儿还没完！”
他看向巴赫。
“老巴，收拢弟兄们的尸骨，找最好的地方葬了！伤员，赶紧治！缺什么药，缺什么宝贝，库里没有的，写单子给我！”
“是！大人！”巴赫胸甲捶得哐哐响，扯动了伤口也不在乎，眼睛里重新冒出光来。
林羽又转向玄冥。
“暗影楼，给我把眼睛瞪圆了，盯死三件事。”
“第一，神界那头，界域壁垒附近，一根毛都不能放过！”
“第二，凡间这摊子，那些墙头草，还有跟神界不清不楚的，给我把底裤都摸清了！”
“第三，”他声音冷下来，“刚才谁他娘的缩卵跑了，谁在背后下绊子，给我揪出来！”
“属下明白！”玄冥一躬身，影子淡了下去。
林羽这才看向莫凡和青鸾，脸色有点发白。
“莫凡兄，青鸾仙子，这次多亏妖族兄弟们够意思。后面收拾烂摊子，还得麻烦大家。”
莫凡脸上倦色难掩，却也松了口气：“林兄说哪里话，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妖族肯定出力。”
青鸾也轻轻点了下头，看林羽的感觉，复杂了不少，少了些距离，多了点别的。
交代完这些，林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硬扛神灵那一下，又强行封了口子，他现在就是个空壳子。
眉心那点死气，跟个催命符似的。
他晃了晃，撑着走到大殿那张骨头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饕餮从他肩头跳下来，用小脑袋蹭他的腿，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担心。刚才吞了不少好东西，它伤好了七七八八，气息都厚实了点。
穷奇的虚影也在他身后晃了晃，一股子凶巴巴又透着关心的念头传过来。
“没事，死不了。”林羽拍拍饕餮的脑袋，扯了个难看的笑。
脑子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叮！宿主成功击退神界入侵，凡间界域声望达到‘信仰’级别！】
【叮！信仰之力持续汇聚，‘界域守护’模块修复度提升至15%！】
【叮！检测到宿主威望覆盖凡间，‘凡间联盟’初步凝聚，气运值大幅提升！】
【叮！获得随机抽奖次数*5！】
【叮！解锁新成就：神陨凡间（击杀神将级敌人），奖励：神性碎片*1（可用于强化装备或自身），指定抽奖次数*1！】
总算来了点好消息。
信仰之力，界域守护，刚才救命的玩意儿。还有抽奖，正好回回血。
“系统，先抽那五次随机的。”
【叮！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九转还魂丹*3瓶！】
来得正好，吊命的药！
【叮！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星辰砂*1斤（高级炼器材料）！】
嗯，以后能用上。
【叮！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万年温玉床*1（有助于神魂修复与修炼）！】
这个好！正对症！眉心这伤，还有神魂的损耗，就靠它了。
【叮！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地脉灵液*1池（可用于改造宗门驻地灵脉）！】
血煞魔域也该升升级了，以后这就是咱凡间联盟的大本营。
【叮！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阵法总纲（残篇）*1！】
残篇也行，聊胜于无，能抠出点东西来就好。
九转还魂丹，万年温玉床。
这两样，现在就要用。
地脉灵液能改地气，阵法总纲能加固老巢，都不错。
“指定抽奖，功法，神魂方面的，能抗揍或者能修补的。”
眉心那鬼玩意儿，必须得防着。
【叮！指定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太上感应篇（神魂卷）！】
一段古奥的经文直接塞进脑子里，讲的是神魂根本，正好是他缺的。
林羽把系统奖励收好，拿出两瓶九转还魂丹丢给巴赫。
“重伤的弟兄，先用。”
自己留了一瓶。
那张万年温玉床，得赶紧躺上去试试。
接下来的日子，血骨峰忙得脚不沾地，整个凡间界域也跟着动了起来。
巴赫带着人收拾战场，埋尸骨，治伤员，修工事。
玄冥的暗影楼跟撒出去的网，凡间各地的风吹草动，都往林羽这儿汇。
之前来帮忙的，没亏待，丹药、功法、资源，都给了。
那些摇摆不定，甚至跟神界眉来眼去的，该算账了。
中州，某个以前跟星河道宗混的修仙世家。
大厅里，家主跪着，抖得跟筛糠似的。
玄冥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在大厅里响着。
“……看在你们家有人在血骨峰卖命的份上，家主废了修为，家底交三成出来，再送几个得力的子弟去联盟干一百年活儿赎罪。”
家主脸跟死人一样白，屁都不敢放一个，磕头：“谢…谢林盟主饶命！”
这种事，凡间到处都在发生。
林羽没搞一刀切。
坏到骨子里的，直接扬了。
被逼无奈，还有点良心的，给条活路。
一时间，凡间人心惶惶，老牌势力洗牌得厉害。
魔道那边，这回脸上有光。
魔主让玄冥带话，说林羽干得漂亮，以后凡间联盟的事，魔道全力支持。
各路魔头也收敛不少，开始学着在新规矩下混日子。
林羽的名头，彻底响了。
没人叫他皇帝，但“林盟主”三个字，谁都认。
他就是凡间这片地界的老大，是顶梁柱。
莫凡成了妖族在联盟的头面人物，管着妖族那摊子事。
青鸾没走，就待在林羽身边，说是要看看情况，可那劲儿，谁都看得出来，不一样了。
玄冥还是他的影子，管情报，干脏活。
巴赫成了联盟新军的大教头。
傅红玉也来了信，说搞定了家里那帮老家伙，家族力量整合完毕，随时听林盟主调遣。
看着好像一切都顺起来了。
可这事儿，没完。
神界那帮孙子能咽下这口气？
那个白裙子娘们儿呢？还会不会冒出来？
天条？定数？还有那句什么‘被放逐的生机’……
一堆破事儿。
这天，林羽躺在温玉床上，正琢磨怎么把眉心那点死气彻底弄干净。
玄冥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
“大人，两件事。”
“讲。”林羽睁开眼。
“第一，界域壁垒那边，盯着的人说，最近看着是消停了，可偶尔有很隐蔽的波动，像是有人用咱们不懂的法子在偷看。”
林羽指节敲了敲床沿：“盯紧点，有不对劲立刻报。”
“是。”玄冥应下，“第二件，关于那个…神界的那位神女。”
林羽心里咯噔一下：“有眉目了？”
“暗影楼查了很久，又对了对战场上留下的气味儿，发现那位白裙前辈出来前，战场附近确实有股很特别的气息，跟神界沾边，但又不是纯粹的神力，倒像是…某种规矩的影子。而且，好像跟那位前辈的力量，是一个路数的。”
“一个路数？”林羽有点懵，“你的意思是？”
“属下不敢乱猜。”玄冥垂首，“但属下觉得，那位神秘前辈，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也就是你脑海里常出现的那个声音‘气运之女’。就是不知道她到底站哪边，想干嘛，这水太深了。”
林羽没吭声。
要是真的，这“气运之女”段位也忒高了。
她是来维持平衡的？还是这凡间界域自己搞出来的保险？
“继续查。”林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管她是谁，起码现在，她没跟咱们对着干。”
这种高阶气运之女，如果能获取好感度，是不是也能是我的人？那就是真的无敌了！
“是。”
玄冥退了下去。
林羽重新闭上眼。
凡间是暂时缓过来了，可神界那把刀，还悬在脖子上。
老这么等着挨打，不是个事儿。
飞升通道……系统提过一嘴。
以前上去是送菜。
现在，不一样了。
凡间联盟立起来了，他林羽也能跟神掰掰腕子了。
等着神界打上门？
不如……自己上去瞧瞧。
去神界？
讨债去！
林羽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有冷。
神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