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娜先给自己做了全身的检查。
可结果，除了脑部有一个黑灰色斑块之外，并无其他任何的异常。
那个斑块也只有豆粒大小，伸出无数个细小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丝，与大脑紧密相连。
不过并没有一丝活动的迹象，就像是一个装置。
并不是寄生，这就好。
她取下手指的一点皮肉，做了一个切片。
在显微装置下，她发现除了细胞有些活跃外，个个饱满，也不像有异常的迹象，她猜测应是她使用能晶强行补充能量的缘故。
“可为什么自己要吸收能晶呢？”
要知道人类可不是这样补充能量的，她担心自己真的变成了怪物。
她从来也没想将自己归于怪物行列的打算，即使当初获得了空间能力，也只是认为自己是获得了异能。
作为掌权者，她自然知道在鲁索星，还是有一些奇人异事的，即便发生在他们四人的身上比例有些高。
她认为或许圣牌，就是一个诱发的因素。
凡是长时间接触圣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会获得一定的能力。
可她也知道这或许就是自欺欺人，这种超出常人理解的能力，或许就是圣牌本身的能力，或者说是圣牌中那种黑雾带来的能力。
对人体的改造能力。
至于细胞内的东西她无法探查，这超出了她的能力，除非是求助于专业的研究人员，利用更专业的设备。
杜琳娜看到身体的检查，并没有太大的异常，略微放下心来。
她静静坐在那里，有意识地想要释放出脑中的黑雾。
可过了半天什么事也没有，黑雾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发生之前那种黑雾涌出的情况。
那东西好像有着自主意识，她还无法掌控，至少现在还不行。
“可自己明明能够感应到那种东西的存在啊。”
“与当时有什么不同呢？”
“没有发生生死危机，还是需要什么条件？”她有些不解。
顺手将胸前的那块圣牌拿出来，前后左右翻弄着。
自从拥有了这块圣牌之后，她不知这样翻看了多少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材质与鲁索星上已知的材料不同。
这一点早就从格鲁爵士那里得到了确认，当然私下里他们三个都做了测试和检验，结果完全一致。
三块圣牌，好像是一体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个整体上的。
这从上面的纹路和略微不同的形状就可以看得出来。
非金非玉，一种稀有的晶体材料，却又表现出金属特性。
她回想起异变时的情形。
记得当时圣牌要进入自己大脑，黑雾全部涌出来与自己身上的同样黑雾相互厮杀、吞噬。
然后圣牌颜色就变淡了许多。当黑雾全部涌出的那一瞬间，圣牌几乎是透明的，这一点杜琳娜清楚记得。
莫不是这上面的黑色是黑雾带来的？
圣牌在杜琳娜手中，一种温暖从上面传来。这是之前不曾有的，与她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这她能清楚感觉到。
可怎么才能将其中的黑雾弄出来一点，她要看看这种黑雾到底是什么，她知道现在圣牌中的黑雾与她脑中的应该一样，或者说都是她自己的。
她仔细的感知着。
渐渐她进入了一种奇妙状态，像是意识进入到了圣牌中，或者是圣牌中的东西在吸引着她进入。
忽然，她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能量在躁动。
在缓慢而又快速地向圣牌中涌去，她一下子有些慌了，这种情况与她当初爆发的时候很类似，只是要平缓一些。
她担心自己再次被吸成人干，连忙从身上摸出几块一级能晶预备着，可惜格鲁爵士答应自己的三级能晶还没有送到。
所幸并没有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情。
一丝丝的黑雾从圣牌中缓慢飘飞出来，并没有当初的时候那么多。黑雾一出现就向着杜琳娜如雾如丝般的弥漫过去，将杜琳娜的头部包裹起来。
就如同那里才是它们的聚集地，而圣牌不过是它们暂时落脚的地方一样。
这次黑雾并没有遮蔽杜琳娜的眼睛，她可以清楚看到周围的一切，包括她的身后。
这不正常，也不科学。
当杜琳娜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明白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眼睛看到的，而是从黑雾的视角观察到的。
原来黑雾笼罩下她还有这样的能力。
她很新奇，缓慢驱动意识与黑雾沟通。除了黑雾模糊的响应外，并没有像有智能的生物体一样得到清晰反馈。
“这样也不错。”她自语道，“至少不会被人从后面偷袭。”
顺着黑雾她再次向圣牌内感知过去，她觉得以黑雾这种视角应该可以观察到圣牌内部。
慢慢地，她的感知，或许是黑雾的感知向着圣牌渗透侵入进去。
有一些阻力，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如果说从圣牌里面出来的这些黑雾进出都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信。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破什么障碍一样。
膜一样的结构，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眼前一亮，仿佛进入了一个极其庞大的空间，算不上明亮却可以辨识。没有实体，她或许就是刚才溢出的那些黑雾，或者说是她控制的这些黑雾。
层层叠叠，好像是不同的空间，又像是弯弯曲曲的通道。
“这是哪里？难道这里真的是圣牌内部？”杜琳娜心中充满疑问。
她向着周围探索着，不断碰壁，这里虽然看不见墙壁却有着明显的壁垒，阻挡着她的探索。
所幸，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探索完这里。
里面的空间广大，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去干什么，要寻找什么。她只是不自主地放开了意识，任由周围的黑雾簇拥着自己向里面运动。
果然，在她放开意识的同时，前进速度加快了许多。
被改造过的远超常人的智力和记忆力，让她尝试着记录走过的路径。曲曲折折，如同迷宫一般，太多了，很快她就放弃了。
但也不是没有发现，她感觉每经过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个类似节点的东西，黑雾有明显的穿透效果。
时间在流逝，她感觉走过的路很长了，但前面还没到尽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数以万计，数以亿计的通道和节点结构。
“这就是圣牌里面的空间吗？”杜琳娜无声地感叹着。
黑雾行进在其中就如同水管的水流，她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要持续多久，只能跟着黑雾向前，再向前。
只要时间足够，只要耐心足够，她相信一定能到达黑雾带她前去的地方。
她盲目跟随着，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感觉已过去了很久，仿佛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
忽然，前面一暗，紧接着光华大盛。
她进入到了一处更为空旷的巨大空间中。
紧接着传来一阵心悸，一阵让她感觉到恐惧的心悸。只见空间正中间，一个黑色球体在缓缓蠕动，仿佛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呼吸。
不时有黑雾从上飘飞、进出。
“这里似乎是黑雾的源头，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与我脑中的黑雾不一样，怎么有种恶意和排斥感？”
鉴于这种感觉，杜琳娜没敢靠近，就随着黑雾在周围绕行。
向身后看去，代表着她自己的那部分这时跟了上来，弥漫在她周围，渐渐向着那中心笼罩过去，不过却并不如球体一般凝实。
两者之间并没有接近，只是间隔着一段距离僵持着。
偶尔球体中有一丝黑雾飘离核心，立刻就被外部的黑雾纠缠绞杀、吞噬，很快就同化为一体，可有时候游离的黑雾也会被吞噬，然后返回球体。
“这是……，这是圣牌中原有的那些黑雾！”杜琳娜立刻明白了眼前场景的原因。
外部那些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黑雾。不过怎么看，也是相对弱小的一方。如果中心球体扩散开来，那数量绝对极其惊人。
她感觉到自己不是那个球体的对手。
突然，一个冰冷的意识闯进来，闯进了她携带进来的意识中。
“咦？异变体？”
“有控制意识的异变体，启动清除机制。”
杜琳娜清楚看到球体仿佛沸腾一般，不断翻涌着，涌出大团的黑雾，向着她所在的方向快速扩散过来。
自己的那些黑雾乍一接触，就显示出劣势，根本无法抗衡，沿途纷纷被吞噬同化，变成了球体的一部分。
紧接着她的头如针刺般疼痛，她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意识也在瞬间退出了圣牌。
圣牌凭空漂浮着，与当时相互吞噬、搏杀时的场景一样，她的脑中也在这时涌出大量的黑雾，向着圣牌攻击而去。
仿佛是自己力量的基地。
脑中剧痛，持续的剧痛，身体开始抽搐，能量在不断的消耗着，汗水立刻浸湿了她的身体。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连忙忍痛抓起一旁准备的能晶，不管不顾地吞入口中。
能晶本来极为坚硬，可此时刚进入她口中，就变成了一股热流，仿佛液体一般向着身体各处渗透而去，尤其是在头部，竟然直接变成了雾气瞬间就被吸收掉了。
“不够。”
转眼间，准备的能晶就没了，她慌乱中又翻找起来。十几枚一级能晶吸收掉之后，情况才略有好转，可远远不够。
她有些慌了。
要是再变成那种状态，她也还可以接受，可上次那是无意识的吞噬与搏杀，这次却是她主动触及了圣牌的核心。
这玩意实在是太恐怖了，她意识到自己准备不足了。
有些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