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读数波动,一闪即逝,仿佛是从无限深渊的最底下,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感知的空气扰动。
它不像风,更像是什么巨大之物……一次缓慢而深长的呼吸。
这或许便是那能量柱残留的灵能,一丝顽固而不肯消散的余息,如同某种垂死巨兽最后的吐纳,带着令人心悸的执念。为确保万无一失,将这祸根彻底从世间抹除,我决定再次掘开那本已归于沉寂的掩埋之地。
随着坑洞不断加深,周遭的灵气开始变得浓稠、暴烈,不再是弥漫的薄雾,而是如有实质的粘稠浆液。空气灼热,扭曲着视线,眼前的景象如同透过沸腾的水流观看,一切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终于,最后一层阻隔被破开,一个巨大的、狰狞的不规则洞穴豁然呈现于脚下。
那绝非寻常爆炸所能形成的规整坑洞。它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撕裂又粗暴蹂躏过的伤口,洞壁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嶙峋的、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结晶状突起和深不见底的裂隙,仿佛能量核心在最终崩溃瞬间,将其内部最狂暴的结构猛地喷吐出来,凝固成了这永恒的痛苦姿态。洞穴深处的黑暗浓得化不开,那并非缺乏光线,而是一种吞噬光线的、具有活性的幽邃。
这里的灵气浓度已至骇人听闻的地步,几乎凝成液态,丝丝缕缕的幽蓝色电弧在浓稠的空气中自发地生成、窜动、又湮灭,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噼啪声。高温则源自洞穴最深处,一股股灼人的热浪翻滚而上。
我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体内灵能流转,勉强抵御着这恶劣环境的侵蚀。随后,我猛地一甩手,数团炽烈的橘红色火球应声激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流星,朝着洞穴各个阴暗的角落扑去。
火球撞上洞壁,并未立刻熄灭,反而像是溅入油池般,骤然引燃了弥漫在空中的高浓度灵能!霎时间,整个地下空间被一片无比强烈的、跳跃不定的白炽光芒所充斥!这光芒并非温暖的照耀,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剖析一切的锐利,将所有阴影彻底驱逐,每一个细节都在这强光下暴露无遗,无所遁形。
借由这短暂而剧烈的照明,我看清了一切。光芒扫过那些结晶化的岩壁,它们内部仿佛有液态的能量在流动折射出迷离炫目的光彩;光芒刺入那些深幽的裂隙,隐约可见其内里更深层的新近崩塌痕迹,并无任何人工造物的迹象;光芒甚至照亮了洞穴最底部那一片因为极致高温而琉璃化的土壤,光滑如镜,倒映着上空摇曳的火焰与我的身影,那里空无一物。
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开始极其细致的检查。我沿着扭曲的洞壁移动,手指拂过那些仍有余温的结晶表面,灵识如最精密的探针,深入每一条裂缝,感知着其中最细微的能量波动。我下到那琉璃化的底部,脚底传来滚烫的触感,蹲下身,手掌紧贴那光滑却灼热的地面,将感知力最大限度地延展出去,如同撒开一张无形的巨网,捕捉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灵能涟漪或结构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