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教就会。
女王下令,让洛珈有了专属向导室。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
这之后,上层的人暂时观望,塔内禁卫队的哨兵们开始试着请她帮忙净化。
因为有同伴的先例,队长的默许,再加上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算副队的娘家人。
哨兵们吞吞吐吐地开口:“洛珈向导,听说您最近在净化,可以烦请您帮忙吗?”
“可以。”
洛珈之前闲得无聊时就有主动询问过,这次净化的活儿送上门,一开始自然很乐于帮助,也撸到各种各样的新奇精神体。
紧接着,就像是豺狼闻到荤腥,贵族也开始来请她帮忙净化。
在阶级规则的无声淫威之下,普通哨兵“自愿”退出,不去打扰。
洛珈向来是有净无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差别。
她更受冲击的,是尽管已经见过各种各样的精神图景,温馨的、危险的……但对于贵族哨兵们,这是第一次会感觉恶心。
他们的精神图景,腐烂、肮脏,更充斥着丑陋不堪的记忆,令人作呕。
她强忍恶心,以极高职业素养净化。
洛珈只想好好净化,简简单单做事,然而,外有群狼环伺,先出现矛盾的,却是内部。
她与众不同的行径,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引起向导们的不满。
因为女王的态度,有的人动摇,有的人隐忍,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最后,因为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
……
洛珈今日终于没有净化,走进茶话会,只觉得气氛很怪异、凝重。
向导们不再是以往友好热情的模样,连同精神体们,都沉默地看着她。
“呃,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人扯了扯唇角:“这不是向来关心哨兵的洛珈向导吗?您怎么来净化系的聚会,应该去哨兵那啊。”
洛珈:“……?”
她有些茫然,只是净了个化,专心做事,怎么像是犯了天条,被横眉冷对、阴阳怪气。
紧接着,她得知原因。
“荼比要被派去支援南部了。”
洛珈有些惊讶地看向垂耳兔青年,没想到,回旋镖竟然扎到他的身上。
外派下基层这种事情,净化系向来都不愿意,避之不及,更别提是之前都被中央区放弃的南部。
向导们愤愤:“本来不用去的,管他们死活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有人背弃同胞,非要去救那些哨兵,这下好了,让自己人去送死。”
洛珈皱眉:“去南部不会送死,而且,这和我净化是两码事。”
她的话顿时点燃了大家的情绪。
“两码事?怎么会是两码事,如果不是你非要净化,女王怎么会派人去!”
“洛洛,你到底站在哪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忘了以前向导是怎么被哨兵欺压,成为他们的附庸,沦为净化工具,失去自己的自由吗?”
“你站在哨兵那边,就是背弃向导同胞,背叛曾经所有人的付出!”
“给高级哨兵净化就算了,你什么人都净化,真给净化系掉价,这样一来,以后我们怎么办,也要去净化吗!”
洛珈被千夫所指,不能理解这样的绑架:“......所以,身为净化系向导,什么都不做,只给高级哨兵或者贵族提供帮助,就是对的吗?”
“就要不论哨兵的好坏,见死不救吗?”
“我没有站在任何一边,我只做我的良知认为对的事情。”
向导们张嘴想要反驳,最后只是失望地摇头:“你不是我们的同伴,你跟我们不一样。”
洛珈沉默,她觉得很有趣。
在南部,她以打工人的身份一步步往前走,哨兵们会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没有净化有意见。
在这里,她被捧上去,却因为净化,让人有意见。
她的真诚和善意,在这里被视为异类。
难道因为这样就不去做,就被同化吗?
不要。
她以前不会因为恶意就放弃净化,现在更不会因为所谓光环或是为她好的裹挟,因为乌合之众的想法,就放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如果她不是这样死性不改,不会在穿越前那么痛苦,也不会在这里走到现在这一步。
即使,会让她失去同伴。
但如果志不同道不合,又何称伙伴?
她宁愿孤独,也不要被同化成利己的人,这就是她顽固又天真的信念。
“是。”洛珈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也不想一样。”
......
她独自离席,垂耳兔荼比跟了出来。
洛珈虽然想帮助南部,但对于无辜要被外派的同伴,还是难免愧疚:“对不起,荼比,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去找女王......”
粉红色卷发的青年却揪着衣角:“我、我愿意去的。”
“……你不用安慰我,真的。”
“不、不是安慰。”
荼比说:“以前……我因为单纯善良,在不好的地方,受到了很多伤害,太痛了,我怕了、不敢了。”
“可是现在,因为你,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喜欢的南部,我也想试着,去发挥自己的作用。”
“……谢谢你!”
洛珈握住他的手,认真说:“荼比,善良有时候会受到很多伤害,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坚持。”
“但是去南部,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那里有很好的长官和控制系向导,会帮助你的,还有很多很好的哨兵。”
“还有,麻烦你帮我带句话,我在这里很好,他们不用担心,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