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董氏反驳道，“那都是前世欠下的业障，就说你薇薇姨姐，你四姨和四姨父刚开始把家当都给她了，是她不孝，你四姨父生病，她把着你四姨父的钱，不给他看病，等你四姨父好了，把你薇薇姐一家赶出去了。她落那田地，不是她自己不孝造成的吗？！”
黄婉贞眼睛一瞪，就说了句到反天罡的话，“活该！那是他对女儿见死不救的惩罚。”
“按你的说法就是，他生了孩子，不好好待，手里有钱，不给闺女治病，被老天爷知道了，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等时辰够了，老天爷降下神罚，让他得了大病，他没死成，那是老天爷太忙，等老天爷发现他没死，还得惩罚他。”
“哎呦，”黄董氏和陶董氏齐齐抬手，一左一右在黄婉贞肩膀上打了两下。
黄董氏戳着黄婉贞脑门，开始骂，“你个死妮子，要是让你四姨和四姨父知道你这么说，还不得恨毒了你啊！”
“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我不说，他们知道了，肯定就是你俩说的。”黄婉贞很不服气，抱着胳膊，瞪着两眼，跟黄董氏叫板。
黄董氏着急解释道，“你四姨父和四姨连生了三个闺女，第四个都说是男胎，刚生下来，发现是女孩，当时你四姨的婆婆就不想要，要是扔了，棠棠也活不了啊？你四姨和四姨父养棠棠那么大，棠棠就是看在生养之恩上，也不会生出惩罚你四姨父之心的。”
黄婉贞不服道，“你又不是棠棠，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生出惩罚之心？人在做不但天在看，人也在看，就说我薇薇姐，你们都说她不孝，我觉得就是受我四姨和四姨父影响，才那般的。他们不拿闺女当回事，闺女从小看在眼里，等长大了，也不会拿他们当回事。”
“哦！他们身强力壮的时候，女儿太小，无力反抗，只能承受他们的打骂。等他们老了，女儿身强力壮了，学着他们，打骂父母，就说女儿不孝。合着错都是女儿的，父母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做什么都是对的呗？”
“我今儿个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幸亏我娘是真心为我好的，要是一直拿我当养老的工具，小时候总是高高在上打压我，在我身上耍当官的威风，那我现在早不见人影了，我会跑的特别快，特别远。我和薇薇姐的区别就在于，她没我有见识，没我有能力！”
“我之前就听表姐说过，我四姨父想让老三在家招赘，人家老三为啥非要往外嫁？因为她看到了我薇薇姐的下场，她不想步老大的后尘。”
黄董氏和陶董氏听的目瞪口呆。
“婉贞啊，你可不能跟薇薇姐学，说出个大天去，她拿着甄家的钱，不给四姑父瞧病，都是不对的。”陶董氏攥了黄婉贞的手，像是关爱智障儿童似的，摩挲着她的胳膊。
黄婉贞认真道，“放心，我也觉得她做的不对，我不会跟她学。”
听到黄婉贞这么说，黄董氏心中暗暗松口气，大闺女已经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这个小闺女，要是小闺女跟甄薇薇学，那她生病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黄家族人都被她得罪光了，可没族人给她做主。
黄董氏白了黄婉贞一眼，气恼道，“你觉得她不对，刚刚说那么多干啥？显得你多能似的。”
黄婉贞双手抱胸道，“说出来，让咱们以身作则啊，我表姐家三个儿子，咱家有珍珍，我四姨和四姨父就是前车之鉴，可千万不能那么对孩子，不然等他们长大了，就跟薇薇姐一样。”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那不能，我对三个儿子都特别好。”陶董氏捏着帕子，抚了抚胸口，扭头劝黄董氏，“五姑姑，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能跟老一辈学了，珍珍虽然是个姑娘，没准像她小姨似的，是个有本事的，你得好好待她。”
黄董氏大声嚷嚷道，“哎呦喂！你别听婉贞胡说，我都改了，我现在见识的多了，也知道男女平等了，珍珍该上一年级了，我早就想好了，她能上到多高，我就供她多高。”
陶家是经商的，陶士文和陶士武念了几年私塾，认了些字，现在就跟陶銮雄学做生意，陶董氏倒不觉着上学有多大出息，可她看到黄婉贞学了洋文，跟洋人做起了生意，就觉得学洋文是挺有出息的一件事，所以早就想好，以后让小儿子去教会小学读书。
中午黄婉贞直接叫了桌席面，酒楼里的伙计连盘子端来的，半下午，又赶着马车收走了碗碟，省时省力，就是多给了些车马费。
赵大丫觉着这法子好是好，就是太费钱，便道，“下次还是我准备吧。”
黄婉贞摆摆手，“就这一回的事，没人来吃饭了。”
今年还是腊月二十五晚上，黄婉贞请员工吃的饭，第二天就放了年假。本来觉着不会有人来的黄婉贞，腊月二十八一早，就被宋文茵堵在了床上。
“学傻了吧？”
黄婉贞迷迷瞪瞪道，“你怎么进来的？”
宋文茵伸手指了指窗户，“一推就开了，住这种房，你该把窗户也锁上的。”
黄婉贞有些无语，她这逻辑，也太强盗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要回来的事？”宋文茵见黄婉贞呆呆的，立马柳眉倒竖，双手叉腰。
黄婉贞忙不迭摆手，“没忘，没忘，我记着呢，你就是来的太早了，不然我今天定去你家候着你。”
宋文茵一脸得意笑，“这还差不多。”
吃完早饭，两人去黄婉贞办公室开了个会，主要是商讨黄婉贞出国后，北京这边的公司交给谁打理。
“高志翔做的挺不错的，日常管理是没问题的，唯一的缺点是他在北京没根基，遇到事，很容易被人讹诈，还是该找个有背景的才好，不用做日常管理，只需有事出面就行，咱们可以给他些股份。”
宋文茵开始推人，“你觉得我五哥怎么样？”
黄婉贞怎么可能愿意，那她的劳动果实，不就成宋家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