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的礼,无人敢受!
许镇长和镇衙小吏、许仪章和沈月、小魏夫子和一众学生、镇上的掌柜和百姓们,都很默契的往旁边退。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当今陛下钦点的状元,天子门生,从六品京官,前途不可限量,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脸。
但,有一个人例外!
“舅舅!”
小月芽挣脱开许仪章的怀抱,蹬着小短腿就朝沈淮扑了过去。
沈淮只觉得腿上挂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舅舅舅舅,我是小月芽。”小月芽仰着脑袋,小奶音很激动,“太好啦,舅舅回来啦,我的舅舅是大状元,是读书人里最厉害的,比爹爹还要厉害。”
众人的视线紧盯着小月芽和沈淮。
许镇长紧张的看向许仪章,无声质问:你怎么看的孩子?
许仪章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许镇长:“……”
相对于公爹的紧张,沈月这个儿媳明显淡定得多。
“小月芽也很厉害。”沈淮蹲下身子,视线与小月芽平齐。
小丫头长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很黑很大,一点也不怕生。
“舅舅舅舅,这个送给你。”小月芽从腰间拿出一个粉嫩的小荷包,“恭喜舅舅!舅舅是状元,是最最最厉害的舅舅!”
沈淮被萌到了!
他笑着接过荷包,发现里面有不少铜钱,“小月芽出息了哈,都懂得给舅舅封红包了。”
“小月芽攒的压岁钱,都给舅舅!”小月芽笑得眼睛都弯了,“舅舅对小月芽好,小月芽也对舅舅好!”
这样,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漂亮小镯子和项圈。
小丫头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可在大人看来,是童言童语,做不得数。
沈淮开心的抱起小月芽,然后同许镇长、许仪章、小魏夫子等人寒暄。
小月芽瞬间成为龙溪镇最风光的崽!
看着众星拱月的沈淮,王宇川两眼冒星星,“好风光啊,要是我也考中进士那该多好啊!我爹肯定比许镇长他们还要高调十倍百倍!”
“不用考中进士,举人身份就够了。”魏渠说了句大实话,“只要你考中举人,你父亲九成会花重金请狮子队,绕镇上走个三天三夜。”
王宇川大笑。
以父亲的个性,只怕不止绕三圈,估计还会跑到县城,敲锣打鼓大声宣扬,恨不得每家每户都通知到位。
沈淮跟许镇长、小魏夫子、许仪章等人相谈甚欢。
镇上的迎接仪式也相对简单,街头互动之后,按例应该去参观学堂,说几句勉励的话。
镇上就三家学堂,其中魏家学堂是规模最大,口碑最好的,也是沈淮的“母校”。
所以沈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魏家学堂。
小魏夫子和魏思齐高兴坏了,魏家学堂的学生也沸腾了。
除了沈杨沈林、江铭、李景舟四人,很多学生都不认识沈淮,但沈淮的传说无处不在。
今日终于目睹从魏家学堂走出去的天才,近距离的接触到状元郎本人,他们没办法不激动。
忆当年完毕,沈淮现场作了一首诗,以表对小魏夫子的感谢。
感谢他曾经的教导和栽培。
“好!好!好!”小魏夫子感动到眼眶微红,“老夫以你为荣!”
状元郎是他启蒙的,状元郎是从魏家学堂走出去的。
这辈子值了!
接着,沈淮写了六幅字。
逢考必过、学海无涯、天天向上、金榜题名、知行合一、前程似锦。
赠给甲班岁末考第一名。
与此同时,还赠送学堂两册真题。
仪式结束,沈淮进了马车,一路朝万秀村驶去。
村里早就接到消息,不用刻意叫人,大家伙自动到村口的举人牌坊等候。
沈淮的马车还没到村口,就被村民们团团围住。
“我们的状元郎回来啦!”
叔婶们满面荣光,恨不得上去抱住沈淮,沾沾喜气。
不过她们也就想想,不敢真的动手,毕竟沈淮是状元,不再是以前那个沈淮了。
“感谢诸位相迎,我沈淮之有礼了。”沈淮微笑,拱手作揖。
大家纷纷避让,不敢受礼!
沈淮看了一眼人群,发现爷爷奶奶他们现在牌坊下,不禁抬脚朝他们走去。
村民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沈淮一步步走过去,“爷爷,奶奶,爹娘,二姐,我回来了。”
三年未见,沈淮声音哽咽的看着家人,“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回来就好!”沈继业看着儿子,声音暗哑,“三郎长高了!”
黄氏没忍住,眼睛掉了‘珍珠’。
林氏笑着笑着,手却不停的擦拭着眼角。
沈杏被二人影响,也好想跟着一起哭,但她忍住了。
“外头热,先进屋再说。”沈七刀控制住情绪开口道。
黄氏和林氏这才反应过来。
“对对对,先进屋。”
众星拱月中,沈淮进了屋。
家里早就备好了接风宴,这会儿人到了,直接开席。
沈淮被按在主座上,左右两侧坐着沈七刀和沈继业,接着是黄氏和林氏还有沈杏。
剩余的位置,沈四爷、沈继亮、沈江坐着。
其他人,自己找位置。
如果堂屋没位置,就站到门口,无论如何,都要凑这个热闹,沾这个喜气。
“爷爷,爹,三郎不负你们所托,金榜题名,荣归故里。”
沈淮朝沈七刀和沈继业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奶奶,娘,二姐,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说罢,酒杯满上,仰头饮尽。
接着,又满上一杯,“这杯,敬四爷爷、敬继亮伯、敬沈江哥,感谢你们的支持。”
“状元郎客气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沈继亮和沈江同时举杯回敬。
“状元郎是外人叫的,继亮伯是自己人,叫状元郎就见外了。”沈淮说着给沈四爷倒酒,“以前怎么叫大家就怎么叫,不然怪生分的。”
沈继亮从善如流,“三郎。”
“哈哈,这就对了。”沈七刀大笑,“平时我们都是三郎三郎的叫着,你们一下子喊状元郎,我们都反应不过来呢。”
沈淮接话道,“爷爷,我二十岁行弱冠之礼的时候,老师给我取了字,你们叫我淮之也行。
三郎就当是小名了。”
众人一阵哄笑。
然后纷纷夸赞谢道珩这个老师如何厉害如何伟大。
总之,夸赞之词跟不要钱似的,纷雪而来。
沈淮一边吃,一边说国子监的一些趣事,还有殿试之后的跨马游街。
大家听的津津有味,并各自脑补那些画面。
直到日落西山,大家才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