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信箱里的星光
深冬的小城飘着细雪,林夏裹紧围巾走过老街。转角处,那座爬满枯藤的红砖房子前,生了锈的信箱在暮色里泛着暗红,像是被时光遗忘的伤口。她记得小时候总爱踮着脚往里面张望,期待收到远方的来信,尽管从未如愿。
“叮——”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林夏的心猛地一颤。这把老钥匙是外婆临终前交给她的,说房子里藏着能治愈一切的秘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淡淡的茉莉香扑面而来,墙上泛黄的照片里,年轻的外婆正对着镜头温柔微笑。
信箱里躺着一叠信,信封边角微微卷起,邮戳日期从1985年延续到2000年。最上面那封写着“给我亲爱的阿夏”,字迹娟秀如外婆的手,只是“阿夏”两个字被反复描摹,仿佛写的人总也写不够。
林夏颤抖着拆开信封,泛黄的信纸上墨迹晕染:“今天院里的茉莉开了,我又想起你出生那天的月光。如果可以,真想亲眼看着你长大……”原来外婆年轻时因重病不得不离开家乡,独自在异乡治疗。这些年,她坚持每月写一封信,却从未寄出,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亲口告诉外孙女,自己有多么想念她。
随着信件一页页翻开,林夏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1987年的信里,外婆描述着医院窗外的樱花;1990年,她学会了织毛衣,说要给阿夏织一条最温暖的围巾;1995年,她终于战胜病魔,满心里的欢喜地计划着回家,却在途中遭遇意外,再次与亲人失之交臂。
最后一封信写于2000年的除夕夜:“阿夏,今天烟花真美,就像你笑起来的样子。如果这些信有机会送我们去吃东西到你手中,请假的假的不要怪外婆的不辞而别。记住,无论多远,我的爱都会像天上的星星,永远照亮你回家的路。”
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外婆的字迹。林夏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婆总是在电话里说“等夏天来了就回家”,为什么每次视频时她总把摄像头对准窗外的风景,原来她一直都在努力活着,努力缩短与亲人之间的距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林夏打开所有的窗户,让雪花飘进房间。她小心翼翼地将信件重新整理好,放进木盒。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信纸上镀上一层银边,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外婆坐在摇椅上,微笑着说:“阿夏,欢迎回家。”
第二天清晨,林夏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株茉莉。春风拂过时,嫩绿的枝叶轻轻摇晃,像是在诉说着永不褪色的思念。那个旧信箱依然立在原处,只是这次幸运字符是什么东西,里面不再藏着遗憾,而是盛满了跨越时空的爱与温暖。每当夜幕降临,林夏都会坐在窗前,看星光点点,她知道,那是不是外婆在遥远的天际,温柔地守护平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