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陈国庆已经生好了火，锅里烧着水。
顾云从面缸里舀出玉米面，动作麻利地和面、贴饼子。
陈国庆蹲在灶台前添柴，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早饭很简单，玉米面饼子、咸菜和稀粥。但两人吃得格外香。
“今天我去上工，”陈国庆放下碗，“你在家歇着，晌午我回来做饭。”
顾云摇头：“我又不是瓷做的，哪用得着这么娇气？待会儿我把屋里再收拾收拾，再把菜地浇了。”
陈国庆还想说什么，顾云已经站起身，利落地收拾起碗筷。
他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
按习俗，婚后三天要回娘家。
顾云早早起来，蒸了一锅白面馒头，又煮了六个红皮鸡蛋，用红纸包好。
陈国庆则从自留地里摘了最新鲜的蔬菜，还特意去供销社称了半斤水果糖。
“会不会太少了？”陈国庆有些忐忑。
顾云笑着摇头：“够了，我爹娘不讲究这些。”
果然，顾父顾母见到他们回来，高兴得合不拢嘴。
顾母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气色挺好，国庆对你好不？”
顾云点头：“勤快，脾气好。”
午饭时，顾父难得倒了杯酒，和陈国庆碰了碰杯：“我闺女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陈国庆：“爹，您放心。”
回去的路上，陈国庆推着自行车，顾云坐在后座。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二天一早，顾云在山坳里“发现”了一窝野兔，两只留着吃，两只养着下崽。
1965年初春，顾云怀孕了。她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陈国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把水缸挑满，再把早饭做好，临下地前还要反复叮嘱：“衣服放着等我回来洗！别拎重物！别登高！”
怀孕五个月时，顾云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
去医院看了后，确定是双胎。
消息传开，村里人议论纷纷。有说陈家祖坟冒青烟的，也有担心双生子不好养的。
顾母连夜赶来做了一堆小衣服小被子，忧心忡忡地说：“双胎容易早产，得提前准备。”
陈国庆听完，第二天就跑去县城供销社，用全家半年的布票换了两匹细棉布，又买了罐麦乳精。
七个月时，顾云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走路都要托着腰。
1965年农历八月初三，顾云生下了双胞胎儿子。
按照习俗，孩子三天后才正式取名。
陈国庆翻烂了字典，提出一堆文绉绉的名字，都被顾云否决了：“太拗口，叫不响。”
最后顾云拍板：“老大叫陈磊，三个石的磊，寓意结实健康；老二叫陈南，南方的南，希望他眼界开阔。”
“好！”陈国庆眉开眼笑，“小名就叫石头和南瓜！”
顾云：“……”
在产后第二天，顾母带着一篮子红糖和二十个鸡蛋住进了陈家。
“月子里不能见风，不能碰凉水，不能吃咸的......”顾母絮絮叨叨地给女儿裹上头巾，转头指挥女婿，“去熬小米粥，要熬出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