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豁然抬眸看向獭炎，喉结滚动：“兽神，消失了？”
落蘅等人表情也沉凝起来。
作为兽人大陆的生灵，兽神在他们心中有着很深远的意义，是一种信仰，尽管他们都曾在绝境中祈求兽神显灵，却没能得到回应，但他们也不希望兽神就此消失。
兽人大陆若是没有兽神，就像是天地失去了颜色。
獭炎眉梢轻轻挑起，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转瞬即逝。
他喝了一口酒水，颔首道：“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很多年前，整片大陆浑然一体，既没有三角海域，也没有北山和兽人城邦之分。那个时候，兽神主宰大陆，统御万物，立下规则，呵，我们雄性在他的规则中，完全就是最下等的兽人！”
说着，他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你们说，凭什么呢？”
獭炎声音陡然高昂：“后来，一位强者突破九星极境，觉醒远古祖脉，化身游龙！龙尾扫过群山，利爪劈开沧海，硬生生在大陆中央撕裂出了三角海域！”
“他建立了兽人大陆的第一座城邦！”
“更重要的是，那位大人废除了兽神旧约，为我们雄性订立了新的法则！”
“从此，兽人城邦不再信奉兽神。”
獭炎说起这件事，脸上满是崇拜与恭敬，言语间都裹挟着狂热。
扶楹抬眸扫过獭炎，淡淡道：“你说的强者建立的城邦，可是格鲁姆迦尔城邦？”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几个雄性不自觉绷紧了脊背，不夜侯虽然不知情，可抱着长生，也能察觉到周围几人骤然危险的气息，像是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格鲁姆迦尔城邦？
他半眯起眼，看来白沧和清澜，就在这个地方了。
獭炎瞳孔一缩，立马直起腰身，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扶楹：“你……”
他想到扶楹德鲁伊的身份，吞咽了一口唾沫：“你以前来过兽人城邦？”
如果不是真的来过，他想不通，为什么扶楹会知道格鲁姆迦尔城邦，她虽然是德鲁伊，但毕竟只是个蛮荒兽人，怎么会知道整个兽人城邦最神秘的圣地？
扶楹垂下眼睫，淡淡道：“没有。”
獭炎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看着扶楹的目光愈发谨慎。
难道，眼前这个德鲁伊的能力，是预知？？
这么一想，獭炎心里又火热起来。
一个来自北山，还未曾隶属于任何一个城邦的德鲁伊，不管她的能力是不是预知，若是能加入他们海獭城邦，这一次的“利齿裁决”绝对能让他们成为中型城邦！
鹜金红色的眸子微闪，声音如刀锋般冷冽：“你口中的强者带领兽人背弃了兽神，分裂大陆，至高无上的神明岂会放任？这是亵神！”
獭炎轻嗤一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不想容忍？不甘心？愤怒？那又如何？”
“神龙大人凌驾九霄，纵是兽神亲临，也奈何不得！”
“再者，兽神的力量源自于兽人族群的信仰，当万民背弃他时……”说到这里，獭炎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份反噬，足以让所谓的神明万劫不复！”
这个可怕的消息让在座的几人都安静下来。
所以，这就是他们祈求兽神，却得不到回应的原因？
这就是北山天灾横行，却没有兽神救世的原因？
一时间，餐桌上安静至极。
獭炎缓缓环视众人一圈，声音陡然转沉：“这么多年来再没有兽神的踪迹，这不能说明什么吗？我奉劝你们一句，在兽人城邦，我们信奉的唯有神龙大人！”
扶楹开口，声音平淡：“格鲁姆迦尔城邦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稍微缓和了餐桌上沉重的气氛，獭炎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海獭城邦只是一个临海的小城邦罢了，勉强糊口，怎么可能知道那等圣地在什么地方？”
扶楹慢条斯理吃着烤肉，也算是明白了狰苍如今的困境。
兽神遭兽人背弃，信仰反噬，将他的力量转化为噬人的毒雾，伤人伤己，而那等力量，倘若真的蔓延出去，会腐蚀整个兽人大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狰苍选择在北山将自己封印，以灵药灵植稀释缓和毒雾。
神明爱世人，即便被世人背叛，也不改初心。
还真是让人感动。
难道，他将她引来，是为了让她帮忙恢复兽人对他的信仰？
呵呵呵——
扶楹手臂撑着下巴，漫不经心想着，难怪是顶级任务，除了主线，还出了个支线，和小世界神明相关的任务，带来的收益是巨大的，但稍有不慎也可能把自己赔进去。
澹月浅蓝色的眸子微微闪动，声音温和浅淡：“既然龙神撕裂大陆是为了反抗兽神，那为什么独独划出北山？若是恨极了兽神定下的规则，难道不该率领万族血洗神谕？可为什么裂海分疆时，还要亲手划出三角海域这道永远夸不过去的天堑？”
“难道，是因为北山兽人，自始至终都不愿背弃兽神？”
扶楹转头看了澹月一眼，他倒是能一眼看出古怪。
獭炎神色满是冷淡，讥诮道：“的确，当年龙神大人撕裂大陆，重定法则时，那些顽固的信徒，宁可守着残破的北山也不愿意臣服新的秩序，便被留在了北山。”
一群愚蠢的兽人罢了，活该他们固守蛮荒，也失去了兽神的庇护。
澹月等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獭炎语气里的讥诮，完全是在侮辱他们的祖辈！
扶楹眼睫轻轻眨动，信仰的鸿沟比起三角海域更难逾越。
她倒是开始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强者，竟能与神明比肩，夺取了属于兽神的信仰？龙？兽人大陆有翼龙、霸王龙、三角龙、棘龙等等，那神龙，是她想的那样？
“你刚刚说，龙神因觉醒了远古祖脉而化身游龙，实力大增。”
“这么说起来，其他兽人是否都有机会觉醒远古祖脉？”
扶楹指尖轻叩桌面，问出了一个再度让场面安静下来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份量，在场所有兽人都心知肚明，能让一个普通的兽人，获得的力量，这样的诱惑力，是任何一个雄性都拒绝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