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景瑜就被这位天璇宫的宫主,定为了天机宫的第二代宫主。虽说也早有预估,但是由上一辈的四相宫主认可,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然而,景瑜依旧不明白,为什么相术能直接看到自己物品栏的东西。
这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己、肖砚心、无面人、蓝染、陈昂、商葶苎,这六人身上不同于他人的神异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万千疑问,但却没时间思考了。
相术终于从藏幽棺中站了起来。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一股更为磅礴的气势自其体内散发开来,虽内敛却厚重如山,仿佛他站在那里,本身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空气中弥漫的血菩提能量余波被他缓缓吸入体内,那丝狂暴渐渐平复,转化为深不可测的威能。
景瑜和陈昂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这位自棺中苏醒的天璇宫宫主,其实力深不可测,绝对是大宗师级别的存在,甚至可能更强!可这件事本身,就非常的奇怪。
四相星宫在天机宫中平起平坐。
作为景瑜师父的千机婆婆,哪怕有年龄衰老和有伤在身的缘故,实力肯定不如以前。可就算是综合上这些因素,千机婆婆的实力,也就和当初的一逸道人差不多,比肖砚心要差一些。
跟这位相术一比,更是天壤之别。
按说同为四相星宫的宫主,之间的差距不该这么大的。
相术的目光最后掠过景瑜,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子,若想明白千机留给了你什么,就跟上来吧。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竟不再理会众人,一步踏出棺椁,身形如鬼魅般,向着石窟外,那喧嚣与杀戮的源头飘然而去。
黑袍人别有意味的看了景瑜和陈昂一眼,便迅速跟上。
那名瘦削男子也连滚带爬地追随着黑袍人的脚步。
转眼间,石窟内只剩下景瑜和陈昂,以及那口空空如也的藏幽棺。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与凝重。
当年天机宫四相星宫的天璇宫宫主死而复生!
哪怕不是当年的天机宫之主,这个消息若传出去,也足以引发整个江湖的地震!
“现在怎么办?”陈昂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景瑜望着相术消失的方向,眼神闪烁,最终一咬牙:“跟上去!他说得对,很多答案,或许只能在接下来的‘热闹’里找了!”
无论前路如何凶险,他们已别无选择。
两人身形一动,也迅速朝着石窟外掠去。
凌云窟外,太阳雨未歇,豆大的雨点砸在焦灼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腾起大片白茫茫的水汽,发出“嗤嗤”不绝的声响。
雷声偶然滚过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与下方战场混乱的嘶吼、兵刃交击、野兽咆哮交织成一片,构成一幅光怪陆离又残酷无比的末日图景。
景瑜和陈昂冲出洞口,灼热湿漉的气浪扑面而来,混杂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令人作呕。眼前的景象比他们进入前更为混乱惨烈。
火麒麟显然被军队和持续不断的骚扰彻底激怒,周身烈焰虽不如最初炽盛,却更加狂暴。
它庞大的身躯在军阵中左冲右突,每一次爪击、甩尾都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和凄厉惨嚎。
军士们结成的战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断被撕碎又重组,弓弩射在鳞甲上叮当作响,收效甚微,唯有那些沉重的铁索和悍不畏死的冲击还能稍稍延缓其步伐。
江湖各派亦是伤亡惨重,却仍在贪婪与侥幸的驱使下不断冲击,试图在火麒麟身上再添一道伤口,夺取那传说中的麒麟血甚至一块血肉。
肖砚心身影依旧如同血色闪电,在火麒麟周围游走,绝世好剑每一次闪烁都能在鳞甲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吸引着巨兽大部分的怒火,也引来更多围攻者的觊觎。
厂卫与魔教的高手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双方狠辣的杀招不时对撞,气劲爆裂,误伤周遭。
金刚院三僧与莲花宗晦明师太、莲心法师的战团移到了靠近血菩提生长的区域,佛门罡气与西域邪功激烈碰撞,轰鸣声不绝,显然双方都对那伴生宝物志在必得。
只不过有释空寺高僧的帮助,金刚院的番僧越发的劣势。
五仙教阵营周围漂浮着诡异的毒雾,蛊虫潜伏在地面或低空,蓝染好整以暇地站在母亲蓝月身边,冷眼旁观,似乎在等待最佳的入场时机,他的目光偶尔与肖砚心碰撞,激起无声的火花。
而无面人带来的晋王军队,则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开始改变策略,不再试图硬撼火麒麟,而是以弓弩远程牵制,同时派出精锐小队,开始清场、驱逐乃至围杀那些受伤或落单的江湖人士,显然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整个凌云山前,雨、火、血、雷、厮杀、死亡……所有元素混乱地搅拌在一起,人性的贪婪、恐惧、勇悍、绝望暴露无遗。
就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中,相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处较高的焦岩之上。
黑袍人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侍立在其身后稍远的位置,那名瘦削男子则早已不知躲藏到了何处。
相术玄色的衣袍在灼热的风雨中微微拂动,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那双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眸扫过战场,仿佛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附近几个杀红了眼、试图靠近的江湖客莫名心悸,下意识地绕开了这片区域。
他手中托着那面阴阳爻盘,手指偶尔在其上轻轻拨动,似乎在演算着什么,对周遭惨烈的厮杀视若无睹,目光偶尔掠过火麒麟、肖砚心、蓝染、军队旗帜……最终,定格在了那奋力搏杀的火麒麟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
“以众生贪念为柴,燃此劫火……倒也是条路子,可惜,终究是下乘。”他低声自语,声音被淹没在战场噪音中,唯有身后的黑袍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头颅更低垂了几分。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来下手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