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嘉笑了一声。
“看了这张照片，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姜禾在原地停顿了很久，可游嘉就是坐在原地没有动。
游嘉身后的电脑屏幕上，游戏比分已经来到了12比12平。
姜禾的游戏段位不低，又是排位模式，现在她挂机了，自家就是四打五。这个地图又是守方优势图，作为下半场攻方的他们本来就不太好打。
游嘉撑着脸靠在椅背上，电脑屏幕上浮现出三个字。
加时赛。
姜禾上前了两步，走到游嘉面前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侧倾，几乎是以一种正面面对着游嘉的姿态抽走了桌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一对年轻夫妻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照片纸很硬，但不难看得出来有年头了。照片的右下角还标记着时间。
2001年1月23日。
姜禾的手指在照片纸上划过。
指腹下的粗茧也阻隔不了照片上散发出的冰冷温度。
姜禾没有怀疑这张照片的真实性，也几乎在看清楚这张照片的一瞬间就相信了这张照片上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都说女儿会更像爸爸，但她却长得像妈妈。
姜禾歪着头，眼底却依旧平静。
她将照片随手丢在了桌上。
“是我们小瞧你了。你竟然找到了我，还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
“我也小瞧你了。”游嘉翘起了二郎腿，“知道杜衡一直在欺骗你。将一个缉毒警察的孩子培养成一个杀手，你竟然会没有什么反应。”
“我相信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我的父母，但你其他的话没有任何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虽然是孤儿，但又不是孙悟空，我总会有亲生父母的。
还是说你觉得……我对我的亲生父母会有什么留恋吗？”
“是吗。”游嘉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原本以为，你会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呢。”
“一个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强行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那算什么？”
指尖缠绕起一圈头发，游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傻鸟。”
姜禾和游嘉的距离很近，两人之间不足半米。
“你的档案我看过。从小就是个蜜罐子里长大的娇小姐，大学学的也是金融专业。从小到大都没有学过任何防身技巧。你一个人来找我，就没有想过，我完全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直接杀了你吗？”
“档案里的内容显示，我是一个有能力可以找到你的住所，并且拿到你父母和你合照的人吗？”
游嘉忽然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纤纤玉指，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手。
“我这双手，看起来的确也不像是什么练家子。”
姜禾不知道游嘉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只是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动弹。
“可惜，你杀不了我。”
姜禾直勾勾地盯着游嘉地眼神：“你很自信？”
“你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但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部下。”游嘉的手腕翻转，等手心再度朝上的时候，手掌心已经多出了一把蝴蝶刀。
她随意地转着手中的刀：“比起杜衡和盛启安和，甚至是你的父母，你想要保护的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样东西。你现在的生活。”
姜禾从来没有见过游嘉。
但游嘉却不止见过姜禾一次。
一瓶毒药，就能够逼出姜禾的答案。很显然，任务的成功与否在她心里根本就比不上她的命。
她为凌家杀过的人，一定不止一个。
从郭成建的事情上来看，不管是杀人手法还是销毁证据的小心程度都近乎完美。
如果不是郭成建吞了她的耳钉，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真凶是谁。
上一次和姜禾见面的时候她们两个也打过，姜禾的身手其实也很不错，但凡她贪便宜买了个武术小技能包没买到10级估计姜禾打她都是随便打的。
“生活清闲，除了出任务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自由的，杀一个人还能拿到大笔佣金。有稳定的雇主也不需要去寻找别的单子。”蝴蝶刀在游嘉的手中越转越快，“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愿意为了杜衡和凌家放弃这样的生活，也不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的身份和前半生将会彻底毁了你的一生，你的父母和你之间也永远都会有隔阂。这对于你来说是毫无必要的。反正除了自己，你谁也不在乎。”
“可如果凌家倒台了，我也将一无所有。”
“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你和凌家之间的关系，如果凌家倒台，你将可以有机会彻底抽身离开杀手这个行业，拿着之前的佣金藏起来……”
游嘉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藏在帽檐下被阴影完全遮蔽的眸光中闪过纪律意味不明的兴味：“奖励和惩罚，你比较喜欢哪种？”
姜禾看着游嘉手里的蝴蝶刀，虽然人还在这里，但脑海中的场景已经构建到了该怎么从游嘉的手中夺走这把刀。
游嘉的躯体看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力量型的，应该也不会武。但她这手刀转得实在漂亮。
她会玩刀。
她有武器，而姜禾没有。
“不管是惩罚还是奖励，都是上级给下级的。”姜禾缓慢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游嘉伸出两根手指，在姜禾的面前摇了摇。
那两根手指之间夹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密封袋中间，是一个钢制耳钉。
姜禾原本还算得上是淡定的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