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的确浑身都飘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叶子味，但凑近了闻才会发现这股味道的来源全部都在他的衣服上而非口腔鼻喉。
“那么现在的我，可以有幸做这第一个找上你的人吗？”
游嘉微垂的眸中神色不明，这个世界的表象和现实差距可真是有够大的。
对于丹尼斯是个瘾君子这件事游嘉不是没有怀疑过。
抛开外界对丹尼斯这个人的所有评价来看，但从阿尔托尔家的家庭情况来判断，丹尼斯抽叶子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被后妈和姐姐刻意养废，二就是用瘾君子的身份来隐藏自己的野心。
“当然。”
游嘉手中的盘子落在了丹尼斯面前。
虽然丹尼斯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游嘉又怎么会不明白，LN作为一个家族企业，拉托克斯一生又娶了五个老婆，这种情况不管放在什么时代什么国家都是一样的，家族内部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
相比完全局限于信息层面的达蒙和伊芙，现在的丹尼斯对于她来说显然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之前不考虑和丹尼斯合作大部分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是个极其不稳定的瘾君子。可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了。
虽然现在和丹尼斯合作就相当于把嘉钰天成绑在了他的那条船上，但像丹尼斯这样一忍就是十数年，能把自己浑身上下搞的全是叶子味瘾君子形象装的这么深入人心的人，想必和达蒙、伊芙之间也并非不能争一争。
何况达蒙与伊芙之间也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和丹尼斯秘密商谈完合作细节之后就到了昨天的后天，也就是和付裕约着签合同过户房产的那天。
今天的付裕表现的要比前天正常很多，似乎又回到了那天之前他和游嘉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是让游嘉觉得舒心了不少。
因为游嘉回国的航线调整到了今天下午，所以他们签完合约出来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
付裕抽出一根烟递给游嘉，游嘉一愣下意识地推拒。
“不用了。”
付裕若无其事地收回：“你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对啊。”伦敦今天风很大，游嘉将手放进外套口袋里取暖，“今天下午一点。”
付裕笑笑：“那么我们国内再见。”
游嘉侧目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按照日记本的描述，她和付裕之前恋爱的时候并不知道彼此的家境。
她不知道付裕的爸爸是华东康星的付诚，付裕也不知道她的爸爸是华泰海能的游景愉。大概当时分手的时候谁也没想过两个人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交集吧。
“嗯，国内再见。”
…………
飞机穿越云层的时候游嘉正在修改云端之境的全息投影方案。舷窗外流动的光在她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边，平板笔在平板上勾画着，全然一副岁月静好之态。
笔落在量子通讯模块的三维结构图上停顿，忽然平板上方弹出三十七条新的未读消息。
“游董。”缪云从后座探身，向来从容的声线带着罕见的颤抖，“看财经头条。”
缪风出事之后缪云就变了很多，这样的神态还是在那之后的第一次。
游嘉划掉方案打开财经头条，热搜榜前三都挂着#嘉钰天成#的词条。
游嘉瞳孔猛的一缩。
第一条的封面就是游嘉父亲游景愉坠楼现场的高清照片。
“游董？游董？”
缪云一连喊了几声游嘉才懵然抬起头。
耳边嗡嗡炸响的声音和飞机的引擎声混合在一起让她几乎没办法听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缪云欲言又止。
游嘉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次按照原计划是不会这么快就回国的。
主要是丹尼斯的收获太大，伦敦云端之境的计划需要提前开始安排，这才改变了她的原本行程。
所以她今天回国的消息是在昨晚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想都不用想这是谁干的。
这是挑衅，是威胁，是恐吓。
可这还远远没有结束。第二条热搜竟然是云端之境概念图与盛启安和最新发布的“天穹计划”对比分析。第三条更是触目惊心，某匿名账号发布的长文直指游嘉泄露商业机密。
下面的评论区更是已经彻底沦陷。
【之前还在想游嘉到底哪里惹到盛启安和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游嘉的爸爸原来是游景愉啊，俩人一个姓我咋就没想到呢？】
【难怪呢，我要是盛启安和我也针对游嘉啊，她还占据舆论装上可怜了？】
【爸爸吃人血馒头，女儿在网上装可怜，真是好恶心的一家子。】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之前你们都可怜游嘉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创业不容易，盛启安和这么大一个集团还老给她下绊子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些有钱人的恩怨里面弯弯绕绕的谁知道啊？】
【月薪3k的心疼别人光分红一年百亿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起这个我当时还寻思这游嘉家里是真有钱啊，每年光是分红就能拿百亿，原来全是吃人血馒头吃来的】
【她有病吧？她难道不知道她爸爸的钱都是哪里来的吗？游景愉死了她为什么还要在网上这么高调？生怕自己不被整吗？】
游嘉的瞳孔里倒映着平板上滚动的舆情分析：“降落之前我要确认三件事。第一，让安姝妍走名誉诉讼程序。第二，让许袅发一份全网舆情简报给我，第三，联系薛平平核查一下云端之境的核心情报是否有外泄的情况。”
“好的游董。”缪云不再多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
游嘉靠在私人飞机宽大的还带着按摩功能的沙发椅上，撑着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浑身上下却止不住地涌起一阵阵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