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雩风从他手上拿过头盔,戴上后在专门的测试椅上坐下,立刻就感受到了这和写代码反应不一样的体验。
不用动口发号施令,仅凭借脑中思考时产生的电波发出指令,面前屏幕上波动时长时短,但很快开始跟着她的电波开始了第一轮的简易工作反馈。
第二轮是复杂一点的高数解题,第三轮甚至是帮忙过小游戏,第四轮则是进行模拟技术执行,第五轮、也就是最后一轮,是精细工程。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工作人员帮忙取下头盔,苏雩风有些头晕地揉了揉眉头。
林老头急忙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
一旁的赵老师将人拦下,劝道:“老林你别着急,让她缓缓。”
林老头:“啊对对对对,第一次用这个玩意头的确会有点不舒服……”
一旁的工作人员动笔记下。
头盔的基本模式的确已经完成了,但距离成品还远远不够:
比如电波指令从接收到翻译再到实操,这个过程的速度慢,时间长,简单粗糙的工作能顺利完成,但是稍微精细化的工作就开始出现失误……
测试还在继续,苏雩风已经起身到一旁开始连忙记下刚才的体验,以及体验中的不足。
忙碌了一个下午,眼看着到了晚饭时间。
顶着林老头不满的眼神,晏秋硬拉着苏雩风离开,幸好两人都交上了作业,才勉强放他们走。
换下防护服离开实验室后,苏雩风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林老头的脸都青了,要不是有赵老师拦着,他啊说不定要冲上来捶你了。”
“我怕什么,反正你会护着我的。”晏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苏雩风有些好笑地回头看他。
他现在倒是有底气得很。
她给的。
离开公司后,晏秋带着她去了家私人餐厅吃饭。
但这一天的奔波,苏雩风实在是有些累了,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无精打采,时不时打个哈欠。
晏秋虽然还想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决定送她回家。
一路送到家门口,苏雩风一个人下了车,“那我进去了。”
刚把门关上,就看到晏秋从前车窗探出头来,喊她:“苏小小,这个,今天的礼物。”
他突然从背后掏出一个礼盒,递在了半空中。
苏雩风诧异地挑起眉。
在他住院的一个月里晏秋都没有落下每日礼物,可今天他明明一直和她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哦,对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去了趟厕所。
想到他拿着这个借口出门去,然后奋力奔跑出去买礼物的情景,苏雩风就忍不住想笑。
她伸手接过,笑道:“收到了。”
晏秋双手垫着下巴,“那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
苏雩风“噗嗤”笑出了声。
懂了,要回礼来了。
她抬脚走到车边,然后慢慢弯下腰去。
两人四目相对,晏秋的耳朵迅速浮现一抹红,有些慌张地闭上了眼睛。
真可爱啊。
苏雩风的视线从他眉到紧张用力紧闭的眼睛,又长又弯的睫毛颤抖,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抿住的嘴唇上。
她停下了弯腰的动作重新站直了身体,抬手曲起手指,对着他的额头就是一弹。
“哎哟!”晏秋吃痛的捂住额头。
苏雩风转身挥了挥手,“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哦。”
没等到晚安吻,反而被弹了脑袋,晏秋眼睁睁看着苏雩风走进院子的身影,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苏小小,好可恶!
额头虽然不疼,晏秋还是在车子里坐了一段时间,许久才开着车离开了。
果不其然,回到别墅后苏雩风没看到苏锦洛。
哥哥已经对外失踪了一个月了!
苏雩风叹了口气,上了二楼回了房间,将晏秋送的礼物放好,走进卫生间舒服地开始泡澡,还是定的闹钟叫醒了她,才从浴缸里走出来。
穿上睡衣躺上床,拿起手机才发现晏秋刷了她一个小时的屏,苏雩风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小气鬼!
心眼只有针孔大点。
苏雩风回了个表情就没管他了,越理他越发疯。
她戳了戳苏锦洛,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失踪生涯,和她见一面。
苏锦洛没回。
苏雩风也没多想,丢开手机准备睡觉。
第二天,容烟一大清早就打来一个电话,显然是终于知道港城的事了。
“我和你说,晏秋那家伙就该好好教训他一顿,打一顿才能长记性,天天玩这种玩命的把戏来试探你的心意,迟早要被他吓死。”
等容烟说得口干舌燥了,才发现电话那头一直没声音,“喂喂?小玉儿小玉儿,你人呢?”
苏雩风正在书房,单手搭在窗边,手指像是要抓住风一般在光影里晃了晃,听到容烟叫她的名字便应了声,“在呢。”
“在怎么不说话?”
“小烟儿,你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说为什么晏秋不让我坐他的副驾驶,对吗?”苏雩风却反问道。
容烟“嘶”了一声,“你不是说你坐习惯了吗?”
晨曦的凉风吹过树冠,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雩风笑着捏住了一片随风摆动的树叶,“不是的,其实是因为晏秋曾和我说过:在遇到困境时,他也想和我一起活着走向未来。”
更遑论车祸这种能以人力扭转乾坤的困境。
其实,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
大学时期,作为两个刚谈恋爱的新手,苏雩风有恋爱经验丰富的容烟当军师(虽然没什么用),但晏秋的身边实属没有这个角色,一群单身狗。
无法,他只好匿名去网上找攻略。
其中就有一条:副驾驶只有你的另一半能坐。
那时,晏秋对此简直深信不疑,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仪式满满地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再把她塞进去。
直到有一次,两人约会去看赛车比赛。
结果那次比赛刚好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造成十几人受伤,其中有车祸中心的赛车手死了,但他车上副驾驶的人却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听说那两人是情侣关系,只等着那次比赛结束就结婚的。
苏雩风觉得惋惜,又有些敬佩,“那位赛车手一定很爱自己的未婚妻吧,否则不会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将生的希望给了自己的未婚妻。”
但晏秋当时的脸色就变了又变,说了句:“蠢货!”
苏雩风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晏秋重复了一遍,“真的好蠢。”
苏雩风生气地打了一下他的手,“不敬死者!”
人家都死了还不积口德了这是。
“打我做什么,本来就很蠢!当然了,我也在说我自己蠢。”晏秋躲闪开后续追击,一边大声为自己辩解。
苏雩风:“那你没事骂自己做什么?”
晏秋扁了扁嘴巴,小声吐槽道:“我之前竟然了信了那样的话,什么副驾驶就是自己另一半的,简直蠢透了。”
苏雩风没听清,“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我说!”
晏秋语气认真:“以后我开车的时候你不要坐副驾驶了,坐到后车位去。”
苏雩风愣了下,二话不说就捏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拧了个180度,骂道:“晏小秋你耍我是不是!之前死命要求我必须做副驾驶,否则扛也要把我扛上去,现在又反悔了?开始整新活了?”
“耳、耳朵!痛痛痛痛!”
晏秋疼的哎呀呀直叫,但也没有改变主意,大声嚷嚷道:“我没有!如果遇到车祸,为什么非得做那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如果是我,一定要拼尽全力让我们两个人都活下来,什么把生的希望留给另一半,那和把你拱手让给别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