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贺寒的手都在哆嗦。
“你……你再说一遍！”
贺寒梗着脖子，毫不退让。
“要么她走，要么我跟柳儿搬出去住！”
他受够了这个陆小眉阴阳怪气的挑拨。
母亲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陆小眉见状，眼泪掉得更凶了，连忙拉住贺母的胳膊，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
“婶子，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贺寒哥也是为了杨柳姐姐好，怕我住在这里让她不高兴。”
“我……我还是走吧，不能因为我让你们母子生分了。”
她这话，看似在劝和，实则句句都在火上浇油。
暗示贺寒为了杨柳，连母亲的意愿都不顾了。
贺母果然更气了，一把甩开陆小眉的手。
她死死盯着贺寒，像是要从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好！好得很！”
“为了个还没过门的媳妇，就要把你妈赶出去是不是？”
“贺寒，我告诉你！”
“你要是敢搬出去住，这门亲事，我看也别结了！”
“退婚！”
退婚？！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贺寒心上。
他猛地看向母亲，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因为一个外人？
就因为那可笑的面子？
她竟然要让他和柳儿退婚？
“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贺寒看着被挑拨的母亲，胸口剧烈起伏，眼底一片赤红。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这个家，他待不下去了。
“阿寒！”
贺母见他真的要走，心头一急，眼前猛地一黑。
“婶子！”
贺寒听到身后的惊呼，脚步硬生生顿住。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母亲软软地倒了下去。
陆小眉尖叫着去扶，却没扶住。
“贺寒哥！快！婶子晕倒了！”陆小眉带着哭腔喊道。
贺寒瞳孔一缩，所有的愤怒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一个箭步冲回去，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打横抱起。
入手是母亲瘦弱的身体。
他心头一紧，抱着母亲快步冲回了她的房间。
轻轻将她放在炕上。
陆小眉也跟了进来，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抹着眼泪。
贺寒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紧紧盯着母亲苍白的脸。
好一会儿，贺母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儿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抓住贺寒的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阿寒……你听妈说……”
“你要是……要是还认我这个妈……”
“就不能……不能搬去杨柳家住……”
“妈丢不起那个人……”
贺寒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恳求。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一边是深爱的女人，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
他怎么选？
若是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和妥协。
“好。”
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不搬。”
贺母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紧绷的神经一松，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
晚上，贺寒躺在自己的小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柳儿委屈的眼神，一会儿是母亲苍白的脸，还有陆小眉那张看似无辜实则充满算计的脸。
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
贺寒皱起眉，起身穿好衣服。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陆小眉。
她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白米饭和一些菜。
她低着头，声音柔柔弱弱的。
“贺寒哥，我看你晚饭都没怎么吃，怕你饿坏了身子……”
贺寒看着她，脸色沉了下来。
“陆小眉。”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注意影响。”
陆小眉被他冰冷的语气冻得一哆嗦，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满脸委屈。
“贺寒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看你没吃饭，担心你……”
“我不需要。”贺寒打断她的话，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端回去。”
陆小眉咬着唇，端着碗的手微微发抖。
她没想到贺寒会这么不近人情。
她悻悻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失落委屈的背影，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
贺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才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陆小眉端着饭菜回到自己和贺盈临时的屋子。
贺盈还没睡，靠在炕头看书。
看到陆小眉红着眼圈进来，她放下书，没什么好气地开口。
“我哥马上就要和我柳儿姐姐结婚了。”
“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趁早收起来。”
陆小眉刚想开口辩解几句。
贺盈却连看都懒得看她，冷哼一声，翻身躺下，背对着她，直接睡觉了。
陆小眉站在原地，捏紧了手里的碗。
一股酸意绞上心头。
她样样比那个叫杨柳的强，凭什么贺大哥看不上她？
陆小眉盯着贺盈的背影，轻哼了声。
反正他们两个还没结婚，一切都还有变数。
不让她动心思，她偏要！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贺寒睁开眼，只觉得头有些沉。
昨晚的事情，像块石头压在心口，让他一夜未眠。
他起身穿好衣服，准备下工。
刚到厨房就瞧见陆小眉在里面忙碌着。
“贺大哥，你醒了。”陆小眉笑着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掀开了大锅盖，“饭还热着，我给你盛。”
“不用了。”
贺寒开口拒绝，转身就要走。
陆小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圈慢慢红了。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贺寒哥……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贺寒见陆小眉哭，心里一阵烦躁，“你能别哭吗？整得跟我欺负了你一样。”
贺寒越说，陆小眉的眼泪就掉得越多。
听到动静的贺母从屋里出来，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陆小眉，她立刻瞪了贺寒一眼，“臭小子，你又欺负小眉了是不是？”
“当年要不是你陆伯伯，我们娘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