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枚本该废掉的赦令印,在我燃烧灵魂本源的献祭下,竟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紫金光点!
那光点一闪而逝,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精准无比地射向白骨长篙顶端的惨白兽骨!
这紫金光点,蕴含的并非强大的攻击力,而是最本源的、源自道祖太上老君的“号令”与“秩序”之威!
它针对的,也非涂老汉本人,而是那枚作为他力量核心、以无数生魂怨念祭炼而成的——尸蛟指骨!
涂老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感觉到了!感觉到自己与那尸蛟指骨心血相连的联系中,被强行打入了一丝至高无上的、不容置疑的“秩序”烙印!那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操控邪器的灵魂契约上!
“不——!道……道祖……不可能!” 涂老汉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试图切断联系,但已经晚了!
噗嗤!
那凝聚到极致的灰色邪光,在尸蛟指骨被“赦令”之力侵染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在他手中炸开!不是射向我们,而是反噬其主!
“啊——!!!” 涂老汉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他持篙的右手,连同整条手臂,瞬间被那失控反噬的尸腐邪光笼罩!
嗤嗤的腐蚀声响起,皮肤肌肉如同蜡烛般飞速融化、碳化,露出森森白骨!那白骨也迅速变得漆黑、碎裂!
白骨长篙脱手飞出,顶端的尸蛟指骨灰光急剧闪烁、明灭不定,发出痛苦的嗡鸣!
就是现在!
“花喜鹊!!!” 我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嘶吼,身体如同被抽空,软软地向后倒去,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灵魂仿佛碎裂成了无数片,坠向无底深渊。
花喜鹊没有辜负这以灵魂为代价创造的、转瞬即逝的机会!
“老狗!偿命来!!!”
他如同受伤暴怒的洪荒巨兽,无视了抓向自己后背的几只骷髅鬼爪,仅存的左脚在湿滑的船板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仅靠完好的左臂前伸,五指如钩,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扑向正捂着手臂惨嚎、邪术反噬、心神失守的涂老汉!
他没有武器!也不需要武器!他本身就是武器!是凝聚了半生凶煞血气的杀器!
砰!!!
花喜鹊魁梧的身躯,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了涂老汉佝偻干瘦的身体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小船都剧烈一晃!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涂老汉的胸骨不知道被撞断了几根!
他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离地飞起,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混杂着内脏碎块和浓稠黑气的污秽之物!
噗通!
涂老汉重重摔在船尾的角落,身体诡异地扭曲着,那条被反噬邪光腐蚀得只剩下焦黑骨头的右臂无力地耷拉着。
他双眼暴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怨毒和难以置信,死死盯着扑在他身上、如同野兽般用左手死死扼住他喉咙的花喜鹊!
“呃……嗬……” 涂老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残余的左手徒劳地抓挠着花喜鹊铁钳般的手臂。
“下去……喂你的……水鬼吧!” 花喜鹊双眼血红,带着无边的恨意和凶戾,左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扭!
咔嚓!
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在风浪的咆哮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惊心动魄!
涂老汉——这位巫峡尸门的末代守尸人,带着无尽的贪婪和怨毒,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他体内修炼多年的尸气和怨念失去了控制,如同泄气的皮球般从他七窍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被狂暴的江风吹散。
随着涂老汉的死亡和他邪术的中断,那些围攻小船、密密麻麻的水鬼阴兵,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动作瞬间僵直!
眼中的怨毒红光迅速黯淡、熄灭。紧接着,它们的躯体如同沙塔般崩塌、溃散,化作缕缕黑烟,融入浑浊的江水之中,只留下浓重的尸臭在空气中弥漫。
那根掉落在船板上的白骨长篙,顶端的尸蛟指骨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灰光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气的惨白色骨头。
一直被涂老汉无形压制、引向小船的那股夔门水道的滔天煞气,失去了这个“泄洪口”,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和无序!
小船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片树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卷起,打着旋儿,朝着前方那如同地狱之口的“鬼跳峡”狂冲而去!
“抓紧——!!!” 花喜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用尽最后力气,用左手死死抓住船舷上一根凸起的铁环,另一只手则本能地捞向旁边昏迷的陈龙!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水流咆哮声瞬间吞噬了一切!小船被狂暴的激流裹挟着,狠狠撞进鬼跳峡狭窄如咽喉的水道!
天旋地转!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窒息感瞬间包裹了仅存的一点意识。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最后的感知碎片里,只有花喜鹊野兽般的咆哮被巨浪吞没。
陈龙身上爆发出短暂而混乱的墨绿与淡青交织的光芒,仿佛在对抗这自然的伟力。
身下冰冷刺骨、如同亿万根钢针扎刺的激流。
还有那沉在无尽深渊之下、随着水道变化而更加躁动不安的九幽核心的脉动!
天旋地转!
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意识。
冰冷,刺骨的冰冷。
但不再是那种带着死亡气息的江水浸泡,而是……躺在相对干燥的硬物上。
“咳……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如同破风箱拉动,混杂着泥沙的浑浊江水从口鼻中涌出。
灵魂深处那濒临崩碎的剧痛,似乎被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包裹着,如同浸在温水中,虽然依旧脆弱,却不再是无休止的撕裂。一股淡淡的、清冽的草药香气钻入鼻腔。
“醒了!他醒了!” 一个清脆中带着惊喜和浓浓疲惫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